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閑言碎語
夜婉晴剛被樓笙帶出來，便忍不住問道“師父又怎么了！”
樓笙想了想，失笑道“大概是蘇…前輩，給他帶來的壓力太大了吧。”距離蘇玖蘇醒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樓笙還是不太習慣稱呼一個必他年紀還小的女修為前輩。
夜婉晴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他那是遲來的更年期呢。”
樓笙笑道“你這話被師父聽見了，怕是又要挨揍。”
夜婉晴揚了揚下巴，透著幾分嬌俏“誰…誰怕他啊。”
看著夜婉晴這副明明怕的要死，卻依然嘴硬的模樣，樓笙不由得笑得更開心了。
只是很快他唇角的笑意便消散了。
海棠樹下，一對年輕的男女相對而立。
女子微微垂著頭，耳根泛著不自然的紅暈，臉上的笑得溫暖而甜蜜，男子則抬手將滴落在她頭上的海棠花瓣輕輕拂去，或許是常年不茍言笑的緣故，男子的面上不見一絲笑意，但也能看出，其輪廓較之從前柔和了許多。
樓笙看了半晌，重新揚起了笑容，帶著小師妹就走了過去。
小傻子則依然沒什么感覺，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他們之間哪里有不妥之處。
“大師兄最近可是懈怠了不少，怎么？對于大比已經有著絕對的把握了？”樓笙聲音溫和，但話語中卻全是厲刺。
除了夜婉晴什么都沒聽出來，其他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歐陽煙雨的耳根的紅暈也消失不見，面上只留下一片慘白。
“歐陽姐姐？你怎么了？”夜婉晴面上十分關心，說著便要上前給歐陽煙雨診脈。
她不明白為什么前一刻還笑著的人，下一瞬就變得好似受傷了一般。
然而還不等她碰到歐陽煙雨的手腕，重陌便攔了下來。
面上冷峻，那原本柔和下來的線條也重新被繃緊。
“她很好，不用你關心。”
歐陽煙雨對夜婉晴笑了笑“我沒事。”
夜婉晴總覺得這個笑容，讓她有些讀不懂。
看著面前這一男一女，樓笙簡直被氣笑了“重陌，你這是什么意思，這小傻子莫不是還能害了誰不成？”樓笙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歐陽煙雨。
“何況，你沒忘了自己是誰的未婚夫吧？”
重陌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堪比諷刺的笑容“我以為是你們忘了。”
樓笙一拳頭就揮了過去“你放P。”
重陌沒有躲，這一拳頭被砸了個正著，連唇角都溢出了血色。
他有些不在乎的擦了擦唇角“怎么惱羞成怒了？”
“我看你特么是得了失心瘋！”樓笙還要打，卻被重陌攔了下來。
“你覺得我會讓你再打我一拳？方才那一拳我已經是在讓著你，你若繼續再滋事，別怪我不客氣！”
說到這里重陌又冷冷的看了夜婉晴一眼“另外，既然都看見了，那便解除婚約吧。”
夜婉晴咧開嘴笑了笑“啊，哦，好啊。”
她一直都知道大師兄不喜歡她，所以對于這一天，她其實也是早有預料到的，只是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單單是不喜歡那般簡單了，他這態度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了吧。
原來，他是真的討厭她啊。
樓笙不可思議的看了夜婉晴一眼“什么叫好啊，他瘋了你也跟著瘋了？”
夜婉晴笑著道“其實比起道侶，我們本來就更像是兄妹啊。何況，他們應該是兩情相悅的吧，既然有著所有人都能幸福的辦法，為什么不成全？”
樓笙被這傻子氣的肝都在疼。
歐陽煙雨始終沉默不言。
夜婉晴依然在笑，只是眼底沒了光“大師兄你放心，我會和我爹好好說的！”
“那最好不過。”話落，重陌便直接帶著歐陽煙雨，在夜婉晴的身邊錯身而過。
夜婉晴站在原地久久不曾言語，不哭也不鬧，只是靜靜的發呆，樓笙就這樣站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直發呆。
此時，樓笙其實寧愿夜婉晴哭一下鬧一下，都比這樣安靜要好的多。
很久之后，夜婉晴面上又重新揚起了笑臉“師兄，我想吃烤肉了，我們去林間抓疾風兔吧。”
樓笙“…”他不由得低嘆一聲。
“罷了，走吧。”
因為樓笙走在前面，所以并沒有看到夜婉晴那逐漸落下去的唇角。
又是一個月匆匆而逝。
這一個月里，只發生了一件大事，便是夜婉晴和重陌的婚約取消了。
夜婉晴也不知道是著了什么魔，一個月前突然便提出了要解除婚約。
當時不止是平瀾真君，便是整個宗門的人都蒙了一瞬。
有人說夜大小姐移情別戀二師兄了，也有人說是因為夜大小姐發現大師兄和歐陽煙雨勾搭在了一起，當然，還有一種最荒唐的猜測，便是夜大小姐非冰隱峰的那位蘇玖不嫁。
蘇玖“？”當時她顯然沒想到吃瓜會吃到自己的身上。
平瀾真君只以為，重陌和夜婉晴鬧別扭了，是一時想不開的戲言。
卻沒想到，自己的小徒弟是認真的。
平瀾真君當然不會同意，他們的這份婚約是二十年前便定下來的。
何況他也答應了已故去的重家夫妻，好好照顧他們的兒子。
要知道，重家夫妻于他可是有著救命之恩。
但，夜婉晴的心里就像是打定了主意一般，一定要解除婚約。
他曾問過自己的這個小徒弟到底是為了什么，向來喜歡說話的小徒弟這次嘴卻像是蚌殼一般，無論怎么威逼利誘都不肯說原因。
在跪了三天之后，還是樓笙看不下去了，才去找師父說了原因。
那天，師父在聽了原因之后，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點了頭。
他沒有怪任何人，只怪自己老糊涂，竟是早沒能察覺到這些小兒女的心思。
不多時，全門派所有人多知道重陌和夜大小姐的婚約解除了。
同時也都知道了，重陌和歐陽煙雨在一起了。
“我之前說什么來著！我就知道！就說那歐陽煙雨不是什么好東西吧！”
“真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大小姐救了她性命，她卻搶人家未婚夫，也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重陌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當初，他父母雙亡，還是宗主看他可憐才收留了他，大小姐在六歲之后測完資質，更是直接給他定做了未婚妻。
要我看啊，這白眼狼不是一個，而是一對。”
“什么鍋配什么蓋。只是可憐了夜大小姐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姑娘，如若不是樓師兄和掌門說明了情況，大小姐不知道還要一個人在那里跪多久！”
后來，這一個月里，夜婉晴再也沒和重陌二人遇到過。
除了去看蘇玖練劍，便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也不去。
就好像真的是在為這次大比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