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五章&第九百七十六章
最后，蘇玖的那滴血也完全的融入了陣法之中。
陣法金光大亮，最后才再次緩緩的隱藏到了水中。
契約結成。
蘇玖等人需要先擊殺黑色水蛇，之后，才能讓鮫珍履行承諾。
不過這個承諾當然也是有限期，限期是十年，倘若十年內鮫珍不能助蘇玖清除體內的咒文，會按照違背契約來清算。
同鮫人皇宮的金碧輝煌完全相反，距離鮫人族不遠處的一處宮殿中四處都充斥著陰翳的氣息。
這座宮殿之內沒有一滴的海水，仿佛有一層結界將海水屏蔽在了宮殿之外。
宮殿內的結構很簡單，沒有復雜的裝潢。
只有幾個石柱，佇立于宮殿之中。
其中最粗的柱子，位于宮殿的正中心，也唯有那根柱子上，有活的氣息存在。
那是一只黑色的軟體動物，她蜿蜒的攀在石柱之上，身上濕滑，泛著黝黑的光，顯而易見，這是一條黑色的水蛇。
水蛇的頭部朝下，看起來竟是有兩個成年男子頭不的大小。
黑色水蛇的身體在石柱上有節奏的蠕動著，使得這靜謐的空間，多了一分詭異的聲音。
水蛇腹部的某處還鼓起了一部分，看樣子應該是剛剛進食完畢。
除此之外，石柱之下還堆了一堆不知名生物的尸體，但倘若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幾具屬于人類的尸體，而這些人身上穿著的，正是小漁村中男人所慣穿的服飾。
也因為這些尸體的存在，空氣中也多出了一種尸體腐臭的氣息。
這些尸體有的血跡尚未干涸，從傷口中流出，流淌的四處都是。
大殿明明沒有開門，但卻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人類。
男子帶著黑色的斗笠，聲音低沉難以辨別。
“低等生物果然是低等生物，便是經先生點化，也學不來半分人類的模樣。”
男子話音剛落，黑色水蛇猛然睜開了眼睛。
碩大的綠色眼睛中包含著黑色的豎瞳，倘若有膽小之人，怕是會被這景象嚇個半死。
“你怎么來了。”
“先生讓我來提醒你，別做的太過了，你可是還有任務在身的。”邊說著，那帶著黑色兜帽的男子邊將視線朝著地上的幾具尸體掃了一眼，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這時，黑色水蛇搖身一變，柱子上的巨蛇突然消失，轉而變成了一個十分美艷的女子。
女子身上是一襲黑紗一般的衣物，頗有幾分衣不蔽體。
她將雪白的手臂搭在男子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說“我覺得先生就是麻煩，既然是變數吃了便是，難道還要等她成長起來在動手？”
男子有些嫌棄的打掉女子的手臂。
“你懂什么！要是能動手早就動手了，但這世間總有那么兩個人是連先生也無法動手除掉之人。所以我們能做的只有抑制她的成長。”
說到這里，男子的語氣突然一轉，甚至還帶了幾分誘惑“不過，你倒是也可以嘗試著除掉她，如果你真的能夠除掉她，說不定，你在先生心里的地位會直接超過我。”
女子心下微動“當真如此？”
男子輕笑一聲“你大可以試試，不過我要提醒你，多余的事情可以做，但是先生安排的部份也必須完成，你可知道？”
女子也笑“這是自然，畢竟我的存在便是為此，不是么？”
女子扭動著看起來極為柔軟的身體，離開黑色斗篷，復又靠在了其中的一個柱子上，吃吃笑道“話說回來，我們先生也當真是神機妙算，沒想到他們竟真的來了這九幽海。”
對于這一點，黑色斗篷倒是表示了贊同“確實，在這方面上先生到目前為止還沒出過錯。”
“那接下來，看便是等著他們上門了。”黑色水蛇笑得妖嬈而又詭異。
穿著黑衣的男子，則是消失在了大殿之內。
只有那低沉的余音，依然殘留在大殿之中。
“別太過于小看蘇玖等人，行事量力而為。”
黑色水蛇不在意的坐在了一個人的尸體上，眼底盡是淡漠。
她擺弄著自己那漂亮的黑色指甲，輕聲嗤笑“量力而行？意思是讓我放棄取他們的性命？這怎么可能，不過幾個元嬰期的娃娃，我倒是不信，他們還會翻了天去？
我倒是偏生要會會他們。”
這時殿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嫵媚女子算了算時間，似乎也差不多了。
“有什么事，便在門口說吧。”除了之前那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她從來不會讓其他人輕易的進入到她的宮殿之中，哪怕有在緊急的事情也不行。
他們這一族的水蛇，對于自己的地盤，有著本能的獨占欲望，除非是比自己強大的人，否則，不會讓任何人踏入自己的領土。
外面那敲門之人聽到里面的聲音，果然停了下來，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只是匯報之人的聲音，到底還是顯得有那么幾分的急促之感“這次的對戰，我們全軍覆沒。
鮫人族那邊，突然出現了幾個人類，幫助他們，所以才使得我們敗的這般慘烈…”
這人還在絞盡腦汁的想著什么借口可以使得他免去懲罰的時候，房間內的女聲便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退下吧。”
匯報之人一愣，似乎沒想到這一向霸道嗜殺的黑色水蛇，今日居然這么好說話。
似是察覺到了門外的氣息依然沒有離開，女子不禁咧了咧唇角“怎么，呆在那里，是等著成為我的食物么？”
匯報的蝦兵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緊接著便連滾帶爬的跑遠了。
黑色水蛇的眼睛猛然變成了豎瞳，手上的指甲也驟然變長，她隨手勾起地上的一個體型比較小的尸體，聲音冰冷而又無情“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讓人一時分不清，她說的到底是手中之物，還是那逃跑的蝦兵，亦或者是在影射著誰。
虛空之中，有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底平靜而又空寂，仿佛早就失了人該有的感情。
那人手指隨意的掐算了兩下，隨即便收了手。
“一個棋子已經隕落，第二個棋子也將是廢棋。”
同一時間，一處小樹林內，一個帶著灰色斗笠的女子和一個容貌姣好的男子正在發生著一場激烈的爭執。
“你冷靜一點好嗎，你為什么一提到蘇玖就變得如此瘋癲！真的是她將你變成這個樣子的么？將你變成這樣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明蕓，你清醒點吧，三個月了，都已經三個月了，你難道要這個樣子一輩子么？”
是的，三個月了，一提到蘇玖，明蕓就跟瘋了一般。
明蕓木訥的看著李義石，突然握住他的手臂“好，我不瘋，我也不恨蘇玖了，那么你帶我去修補靈根好不好！我不想只能做個凡人，我要長生，我要求仙問道，我要這天下人都能看到我！”
李義石苦笑“做個凡人不好么？你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先不說這世間想要修補靈根有多難，便是能夠修補了，你以為就真的能回到從前么？”
李義石抓住明蕓的手，試圖勸她回頭。
然而下一瞬，他的手便被明蕓甩落。
“你有靈根，你可以修煉，你當然不能理解我的痛。
不過也是啊，我如今只剩下不到百年的壽元。
修煉了又有什么用，我已經結嬰，難道還能百年內出竅么？
而你陪我百年后，還有時間繼續修煉，我呢，我只能化作塵土徹底消散在這世間。
李義石，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個自私的人。”
李義石所說的道理，明蕓真的不懂么？不，她什么都懂，就是因為太懂了，才會越發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做個碌碌無為的凡人，她有自己的野心。
哪怕沒了靈根沒了天賦沒了絕色的面容，她也不想放棄！
“李義石，你走吧。我們其實從來都不合適。”
李義石站在原地看著明蕓的背影，痛苦的問道“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明蕓忍不住嗤笑了一聲“愛你？你憑什么？如果不是你還有一層水月派親傳大弟子的名頭，我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我和你在一起一直都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這些話，你為什么一定要讓我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呢？
所以，我的這個答案你還滿意么？”
李義石如一尊雕像一般，佇立在原地，看著方才還試圖微微向前探去的手，只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比的可笑。
或者說，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其實早就是個笑話了吧…
李義石還是走了，他是喜歡明蕓，甚至可以說愛，不然也不會連她毀容，靈根全毀還依然可以無條件的包容著她。
但是人總是會累的，他也不例外。
這三個月和明蕓相處下來，他剩下的只有滿心的疲憊和源自于心靈的痛苦。如今，聽明蕓說了這樣一番話，似乎連尊嚴都被踩在了地上…
李義石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樹林的，只是當他恍然察覺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他不知道的是，自他離開的時候，明蕓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直至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她喜歡李義石么？也許是喜歡的吧。
不然，在他真的決定離開的時候，她也不會有難過這種情緒。
明蕓這一刻無疑是茫然的，她到底是趕走了她身線最后一個喜歡著她的人。
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走在林間，仿佛依然在執著著什么。
一道黑色的煙霧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煙霧散去，從中走出了一個人。
那人也是一身黑色的斗篷，臉上帶著一張簡潔的面具，將其真實面容遮擋的嚴嚴實實。
明蕓看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人，不禁后退了兩步，戒備道“你是誰！”
“我是來給你希望之人。”
聲音虛虛實實，夾雜著疊音，并不像是從面前之人口中所吐露出的聲音，到像是源自于很遠的地方。
只是如今明蕓沒了靈氣，也無從追查這些小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什么我便能給你什么。”
明蕓眼睛亮了一瞬，不過很快又暗了下來，甚至面上還帶著幾分自嘲“我這種廢人，你怎么可能真的給得了我想要的。”
那人驀然笑了“你這人真有意思，一邊求著你那位小友幫你，一邊又不相信有人可以真的幫你。”
一時間，空氣中也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你真的能幫我？”最后還是明蕓率先打破了沉寂。
“自然是真的，你的靈根是沒辦法修復了，不過我到是可以讓你轉為魔修。”
明蕓面上浮現了一瞬的掙扎。
是的，她并不想修魔。
卻聽那人又道“你所追求的無非就是長生，如今，只有修魔可以讓你長生，也只有修魔可以讓你追上蘇玖的步伐，以此報仇。”
明蕓握了握拳，眼底有掙扎浮現。
她向來是個貪心的人，這些她想要，但是名利她一樣想要。
倘若她真的修了魔，正道便再無她的位置，而她也永遠不可能名揚天下。
甚至說不定，還會變得臭名昭著，變得人人喊打。
這些，可不是她想要的…
命運舔了舔有些發干的嘴唇“我要再想想。”
對面的男子像是能夠看透明蕓的心一般，突然笑道“我的時間很多，你可以盡情的想。
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的壽元可不多了。
你這輩子的名利浮華已經注定得不到了，難道你想連復仇的機會一同舍去么？”
此時明蕓的智商像是突然上線了一般，讓她反問道“你和蘇玖是有仇的吧。”
兜帽男子沉寂了片刻，搖頭“沒有。”
明蕓點頭“那就是說，你背后還有人。
既如此，我們便是合作關系。”
兜帽男子嗤笑了一聲“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于我們而言，能用之人多了，其實并不缺你一個。”
明蕓咬了咬嘴唇，似是在心里思量這其中的利益得失。
兜帽男子這個時候轉過了身“既然明道友，心有不愿意，我也不好強求。”
“我愿意！”
兜帽男子的面具之下，有得意之色浮現“既如此，簽了契約，我教你如何成為魔修。”
話落，一張黑色的契約文凌空而起。
明蕓盯著那契約看了半晌，她知道如果簽了，今后便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但她也確實是活了下來，并有了報仇的機會。
明蕓一咬牙，割破了自己的手指，血珠飛入到契約之中，瞬間契成。
男子滿意的收起了契約，隨后又拿出一個紅豆大小的黑色植物種子。
“這是什么。”明蕓接過種子，看了又看。
即便她如今沒有靈氣，也知道這黑漆漆的東西絕非丹藥。
“可以使得你快速修習魔氣的好東西。”那人說的隨意，但仔細聽的話，不難聽出還有幾分惡意。
只是此時明蕓正仔細的觀察手里的東西，根本沒有察覺到源自于那人聲音中的惡意。
明蕓將信將疑，只是想到這些人還要利用她做事情，左右也不會毒死她，于是她閉上眼睛，直接吞了那看起來有些像植物種子的東西。
很神奇，在吞下種子的一瞬間，她便感覺到了魔氣的存在，同時，她在這一片四處都是靈氣的地方還會覺得有些許的不適。
明蕓看向對面那人，忍不住道“接下來，我們該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