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昊知道自己正在面臨的危機,此時便是易封塵能否抓到蘇玖這件事都有些顧不上。
甚至他有些懷疑,易封塵可以已經被蘇玖反制了。
不過易封塵怎么說也是個元嬰中期,被金丹大圓滿反制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不管怎么說,都可惜了他的人形丹藥。
滄瀾宗范圍外的一片樹林間,一個魔修已經倒地身亡,一個證面臨著死亡。
“你你不是說我們交代清楚,便會放過我們么?你這般做,就不怕違背誓言遭天道懲罰么?”尚且活著的魔修,對著那正執劍朝著他緩緩走來的道修不甘心大吼。
執劍的弟子并不是夏玨,只是個執法堂的普通金丹弟子。
看著魔修那不甘心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嘲諷“契約寫的是放你們離開滄瀾宗的范圍,你如今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屬于滄瀾宗的范圍了。”
魔修瞳孔微微擴張“你們騙我!!!”
魔修話音剛落,那道修便將他一劍穿心。
道修神色淡漠,絲毫沒有因為剛殺了人有任何的思緒波瀾。
周圍的花木鳥獸只聽他緩緩道“便是騙了你們又如何,你們這些魔修,都該死!”
此人正是滄瀾宗內少數幾個在金丹期的時候,便確定了其道心之人。
無情道,鐘無意。
回宗的路上,他親眼看到林間有兩個男修在強迫一個女修。但他也只是冷冷的掃了一眼,無視了女修的哀求,直接飛走了。
時隔兩年,滄瀾宗后樹林的上空再一次響起了天雷。
這一次的天雷,遠比兩年前的那次要劇烈的多。
顯然不是元嬰也不是金丹的雷劫。
這一次,別說滄瀾宗的弟子,便是滄瀾宗外都有弟子感知到了這雷劫的恐怖。
只見那烏云越聚越厚,幾乎將整個滄瀾宗都籠罩在了其內。
同一時間,外門的弟子也好內門的弟子也罷,都發現了自己所在峰的內部升起了能護住一峰的大陣。
距離滄瀾宗不遠的一些修士,顯然也看到了這種盛況,他們立刻給各自宗門發了些消息回去。
在得到消息后,所有的宗門反應各不相同。
天機宗的宗主宏光在收到消息后,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他于百年前曾悄悄給寧海算過一命,他這一世是注定到不了出竅期的。
宏光急急的拿出羅盤,登上了天云臺,根據寧海的命格再次掐算了起來。
只是他才掐算了一半,喉嚨里猛然涌起了一陣腥甜。
他又看了看命星軌跡,目光劃過一抹了然,也是受了那個小丫頭影響才度過了這一劫么?
宏光其實早就對那顆“妖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只是現在再看,難免依然有些復雜。
誰人都知道,一宗的氣運和其宗主是無法分割的。
一宗的宗主出事,便是不用任何掐算,都能知道其宗門氣運必然也會跟著降低,嚴重的甚至還會一蹶不振,宗門就此降低等級。
但這小丫頭的出現,就猶如這滄瀾宗的福星,防止了滄瀾宗經此一劫,雖然以后他們的命運他再難以推測出來,但想來也不會比原來本該有的情況更糟糕了。
宏光唇角微勾,只是隨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抿了抿唇。
云環翎這些年來意外的乖巧,尤其是自靈飛大陸回來后,他不再惦記往外跑,而是開始專心研究五行八卦奇門遁甲或者在其房間打坐。
讓他幾度以為,這孩子是被奪舍了。
包括這次極北秘境,他也沒纏著他大師兄帶他去了。
就好像熊孩子一夜之間長大了一般。
其實云環翎只是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弱,和這方世界的強大。
他永遠忘不了,蘇玖將他和云朝趕出城的那天,她嘴上說著是怕他們拖累她自己。
實則卻是怕她自己護不住他們。
第一次,他心中有了無助這種情緒。
那時候他甚至想,他倘若能將自己該會的東西學的更多一些更精一些,是不是就能夠幫上蘇玖的忙,自己也就能夠幫的上蘇玖,而不是像個廢物一樣,只能看著蘇玖自己去冒險。
蘇玖那種修煉速度,他這一輩子都是難以企及的,但是他還是想更努力一些,努力讓自己配得上能夠站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朋友。
云環翎從來就不笨,甚至可以說在這卦修中算得上天賦驚人。
只是他自己向來不肯努力罷了。
但這次的歷練,終于給他的生命敲響了警鐘,如果他再繼續原地踏步,他和蘇玖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
這次,蘇玖只是將他趕出玉陽城,而下次,他們可能連一起作戰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說一個人的信念會有多強,從云環翎的身上他們便能看得出來了。
再回來后,不過七年的時間,云環翎已經升到了金丹中期,而他如今還不到六十歲。
甚至他最差的術法也有了些許提高,但不得不說,術法也好劍法也好,他在這方面的天賦著實太過于弱了,便是再如何努力也勉強只和同階修士能打個平手,但是再加他這些年來所修習的奇門遁甲的話,那便不同了。
如今他所習得的本領,可以說在同階修士中,沒幾個人能贏得過他。
云環翎在練習過術法后回到了房間,一眼便看到了貼在墻上的一張符篆。
他和蘇玖相識多年,但是并未從蘇玖那里得到過什么,這張符篆可以說是他身上僅有的屬于她的東西。
一張冰刺符。
這符篆還是蘇玖在吞天內,怕他沒什么攻擊手段才給他的。
冰刺符上面的紅色朱砂依然嬌艷,只是黃色的符紙已經有了些許暗淡。
看著那符篆,云環翎的目光閃過一抹柔和之色。
除了這張符篆,他的桌案上還擺著幾張傳音符。
上面的幾張,是蘇玖消失的五年后發給他的,原來,她竟是又掉入了秘境之中,還認識了一只狐貍?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不爽。
不過想來自己也沒什么立場,云環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目光看向窗外,不知又在想什么。
對于寧海進階出竅期這件事,最驚訝的人,除了天機宗的宏光,便是天黎宗的李掌門了。
嚴格來說,在寧海成為掌門之前,他見到她,還要叫上一聲前輩,因為寧海的師父和她才是同輩。
而如今寧海不過五百歲便進入了出竅期,這個認知讓她心口忍不住藏了幾分悶痛。
她忍不住再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自我懷疑,資質什么的,對于修士來說真的就是這么重要么?
她看了一眼身后床上睡的跟豬一樣的男子,面上染了幾分惡心和不屑。
隨即目光又閃過一抹幽暗,只是,她如今也找到了辦法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