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你非天道,亦非法則
“小仙師？”陳雅對蘇玖笑了笑。
“多虧了你，我們村子才得了救。”老太太激動的握著蘇玖的手。
蘇玖臉上難得多了幾分笑意。
她看著如今這個和平的小村子，偶有幾家升起裊裊炊煙，最終煙霧飄散于空氣之中。
沒多久，蘇玖面前便聚集了很多的人。
其中一個老漢笑道“小仙師這就要離開了么？我們農家也沒什么好東西，這些忌憚便送給仙師于路上吃吧。”
蘇玖接過了雞蛋和包好的包袱，心底有種暖流在緩緩流淌，不知不覺中眼中布滿了笑意。
隨后又有幾個人紛紛帶了些自家的東西，塞給蘇玖。
蘇玖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各種東西，這才想起，他們似乎是因為她殺了那魚妖感謝她才贈與她的。
蘇玖潛意識中似乎感覺哪里不對，不過很快又被這些熱情的村民將心理種種疑惑給驅散。
就在蘇玖正要離開的時候，一直在她身邊的云環翎道“蘇玖，這村落不好嗎，我想留在這里，你一定要走么？”
蘇玖不解的看著云環翎皺眉道“你在開什么玩笑。”
云環翎卻是笑道，“有山有水有人家，像個凡人一般過一輩子，我倒是覺得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蘇玖擰眉已有了不悅之色，云環翎卻依然很執拗的拉著蘇玖道“這里不好嗎？沒有紛爭也沒有算計，只有無盡的愜意和溫暖。”
蘇玖用一種極其堅定的目光看著他說道“我等修真之人，怎可以被安逸所迷惑。”
修真之路本就漫長而又孤寂，蘇玖雖羨慕凡人的安逸，但也一直清楚自己和他們是不同的。
只是沒走幾步，她感覺到身后一片灼熱，耳邊又傳來云環翎的聲音“回頭看看吧，你不在他們會死的。”
話音剛落，蘇玖便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摻了一片迷霧，她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頓時，她的額角滲出點點冷汗，她有些木然的轉頭。
那些原本含笑相送的村民，如今全都變成了一具具的尸體，漫天的火光在這片土地上燃燒著。
她面前的迷霧這個時候才漸漸散去，她想起來了。
蘇玖有些難受的單膝跪地，一只手捂住額頭，臉上是散不盡的苦笑，沒有什么村民，也沒有什么相送。
因為這些人早就死了。
這時，那道聲音又繼續在她耳邊說道“蘇玖，其實他們原本可以生活的很好，每三年只需要付出一個人的生命，便可以保的全村人安樂，但因為你的任性妄為，讓他們死了大半。”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蘇玖嘴里頓時涌出一股腥咸。
她沉默了良久，輕聲道“禍根不除早晚會醞釀出更大的禍端。”
那聲音陡然變得尖利“蘇玖！你非天道，亦非法則，你憑什么替他們做決定？你可知道你這一決定要以多少人的性命付出代價。”
現實中，蘇玖的嘴角已然滲出鮮血。
原本在打坐中的楚洛痕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神色肅穆的看著靈氣匯聚之地。
心魔劫。
蘇玖滿打滿算，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所經之事并不多，到底是什么能讓蘇玖生出這樣的心魔劫 那次因為孫東東之事，蘇玖昏迷了長達兩年之久，再醒過來的時候似乎就變得有些不同，只是那時他們都以為只是女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心事那般簡單。
楚洛痕不禁開始回憶那段時日發生的一些事情。
蘇玖很平靜的交代著她歷練時的所見所聞，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 他驀然抬頭，目光中有詫異之色一閃而逝，是因為小米村？
蘇玖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會詳細敘述，但提到小米村的時候卻只有寥寥幾句，如今仔細想來，她似乎總是在刻意回避。但當時他和楚墨瑾竟然什么異樣都沒察覺到。
蘇玖沙啞著嗓音輕聲復述道“我非天道，亦非法則，憑什么替別人做出決定。”
像是陳述又像是疑問，像是在問別人也像是在問自己。
“云環翎”嘴角勾了勾，詭異笑道“是啊，憑什么？”
這時，蘇玖腦海傳來了一道極為微弱的聲音，“阿玖，清醒一點，別讓心魔帶著你走。”
蘇玖晃了晃腦袋，終于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心魔劫。
很久之后，她緩緩開口道“我非天道，亦非法則，他們錯了，由我來糾正有什么不對？”
“云環翎”獰笑道“你可別忘了，小米村的人是因你而死。”
蘇玖并不否認“是，又如何，這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我只行我認為對之事。”
“云環翎”蠱惑道“如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呢？讓這一切重來，你還會踏進小米村么。”
聽到這話，蘇玖眼底閃過一抹哀傷，不過說出口的話依然堅定“我會！”
世間之惡，總有人要解決，哪怕犧牲在所難免，哪怕要背負因果和罵名，力所能及之時，她也要除盡這惡。不過若還有一次機會，她一定會想好萬全之策，不會再讓小米村的村民陷入這等危險之中。
何況有句話師叔說的也不錯，她是人并非神，只要是人，便不可能做到完人。
其實后來她也想過很多，也清楚小米村死了那么多人并非全是她的責任，可是有些事情是說不清的，立場不同，角度不同，看待事情的方向也不同。
責任究竟在誰很難說，但是蘇玖卻愿意背負這其中的一份。
也是因為這一份責任，讓心魔有了可趁之機。
只不過若是還有同樣的事情發生，她依然會選擇出手，無關于名聲，無關于對錯，為的不過是份心安。
在修真界，凡人就好比那最底層之人，隨便來個妖物魔物都能將其剿滅，多數修士冷心冷肺，但她卻不愿意做那多數人之一。
哪怕發生了這等事，她依然不愿意改變自己。
“云環翎”消失了。
臨離開前，只留下一句悠遠深長的嘆息“蘇玖，記住你近日所說之話。”
玉潤冰清在她的體內在飛速運轉。
丹田內那片銀色液體也迅速收縮。
外面天地巨變，電閃雷鳴。
蘇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閉關室之外，只見雷電像拼了命一般不停的朝著蘇玖的方向劈去。
蘇玖立刻抱首元一，體內運轉著玉潤冰清，任由雷電灌入體內。
此時的她，只覺得雷電仿佛要撕裂她的，疼痛之余，也有幾分不出所料，這天道果然是要整死她。
這一天象，驚到了所有在附近觀看的人。
寧海一言難盡的看著冰隱峰上方的雷電。
不知道該說這一方天道是偏愛蘇玖還是厭惡蘇玖。
這是金丹期最高級別雷劫，據說只在幾千年前出現過，如今卻出現在了蘇玖的身上。但是這雷劫的好處便是，凡是被此雷劫劈過的人，最后成丹之時，沒有一個不是九紋金丹。
楚墨瑾這時也出現在了滄瀾宗之外的不遠處，看著那天降的雷電，目光有些許暗沉。
天道還真是好大的手筆，一九雷劫。金丹之下最強雷劫。
蘇玖此時的情況并不能算得上好，幾道雷光下來，早就被劈的皮開肉綻，身下的血幾乎流淌成河，蘇玖從來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血居然有這么多。
天上所降雷劫一道重過一道，識海中的花苞，卻像是在吸食什么營養一般，任她痛到死去活來，它卻依然汲取著雷劫之力。
在第九道雷劫降臨之際，蘇玖的最后一個想法便是想拔了這花苞丟出去。
因為它竟是以自己身體為載體來吸取雷電之力。
蘇玖重重的吐出一口郁氣，但依然要保持清醒承受這雷電之力。
九道雷劫一過，蘇玖的體內便出現了一顆由氣海凝聚而出的金丹，金丹上有九條銀色紋路。
每一條紋路都散發著濃郁的冰系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