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等斯輔文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卦中世爻空,說明你心里有個疑問。應父旺相,即便現在信號時斷時續,但是在你撥打的時候,對方智腦是不應該有故障的。二爻克五爻,臨白虎,對方有借刀殺人之意。父爻為窩藏,六爻為遠賊,勾陳克玄武,你就算幫他躲避,也多半徒勞…”
“我說的對嗎?斯輔文先生?”
斯輔文的后背汗毛直立,下意識的就想往后靠。
他帶著一臉的惶恐,哪怕面前的只是個看上去沒有威脅感的女兵,哪怕她的態度和善語調柔和,也不能掩住那從心底冒出來的涼意。
“呵呵,您可真會開玩笑”,他強做鎮定,但眸光散亂,“什么人會想要殺一個商人,還借刀殺人這么周密的舉措?”
云沫笑的和顏悅色:“這個我也還沒想明白,想來,那個人知道的太多了?有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就可以兔死狗烹了?”
“哦,讓我想一想,發散的想一想。娜塔莎系統出現問題的事情,我百思不得其解。您說,聯邦百余年都遇不到一次的危機,怎么就在你我同時出現在沃爾夫的時候,遇到了呢?”
斯輔文立即冷了臉:“你什么意思?!”
“哦,你瞧我”,云沫拍了一下頭:“怎么能這么說呢?顯得像我在暗示什么一樣。您可別誤會。”
斯輔文的眼神和情緒隨著她的一字一句進行著劇烈的波動。
隔壁的監控室中,賀郝死死盯著他那虛偽的面孔,牙根都咬緊了。
云沫笑笑繼續說,“您應該知道,娜塔莎的核心系統,絕不是一般身份的人能夠接近的,哪怕開發她的人,也沒有把握說,就一定能夠給她植入病毒,并影響她的運行。”
“所以,您很放心的幫了一個忙對嗎?放了什么東西進去?誰給的?”
斯輔文面部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詐他?他在賭。
云沫輕哼了一聲:“再算一卦是不是您嗎?”
她繼而搖了搖頭:“我想已經用不著了吧,斯輔文先生是聰明人,對嗎?”
最后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臉往前湊了湊,眼睛瞇縫著,無形的壓力讓斯輔文感覺到窒息。
他不敢置信,為什么?明明是個羸弱的女兵,居然讓他連回旋的時候都感覺到手腳發軟。她真的都知道了…
“斯輔文先生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知道了?”
斯輔文終于卸去了那份虛偽,取而代之的是冷汗。云沫好心的把紙巾往前推了推。
“你還不明白嗎?不是你運氣不好,是有人想讓你死!”
“因為必然有一口鍋,只有死人才好背,你說是不是?你要成全他們嗎?”
斯輔文的臉色倏地變了。
他的手在桌下緊緊的握成拳頭,聲音干澀:“跟你合作,我有什么好處?”
云沫笑:“好處嘛,你不會死在他們手里,夠嗎?”
斯輔文沉默的搖頭,當然不夠,他要活著。
云沫也沒有多說,而是站了起來:“莫墨、步延。”
“到!”兩人從拐角疾步走來。
“打開艙門,送斯輔文先生下去。”
斯輔文愕然張嘴:“你什么意思?”
云沫回頭,滿不在乎的說:“你說與不說,合作與不合作,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畢竟,度人向善是我一向的風格。剛才您已經做了選擇,我想,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您應該能走的無怨無悔,對嗎?”
莫墨和步延一左一右架著他,往艙門口的方向拖行。
斯輔文真的慌了,這女兵知不知道他的價值。
斯輔文大吼:“我要跟你上司說話,我要跟連羿說話。”
云沫一攤手:“那你自己找去吧。”
“送他上路”,云沫說。
“滴…”
艙門大開,冷風灌了進來,如果不是拽著旁邊的安全繩索,三人早就被撕扯了出去。
斯輔文反手牢牢抓著步延和莫墨的手,腳勾著地面的凹陷,說什么也不往前一步。
“拉…咳…拉我回去,我…咳,我有話說。”
步延惡劣的推他:“別嗶嗶了,就這么點兒休息時間,誰樂意陪你玩兒,滾吧。”
說完,他一腳掃向斯輔文的膝蓋,將他的腳面從凹陷處拔了出來。
斯輔文在生與死的恐懼之間,更加用力的扯著步延的衣袖,整個人被風拽了起來,死也不肯松開。
他是真的明白了,他們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也不在意他掌握的信息的分量。
“拽…拽我進去,我知道…咳…阿爾法的籌碼…”
“關艙門”,云沫清冷的聲音響起。
斯輔文渾身冷汗,趴在地上半天沒動。
云沫溜達到他跟前,慢吞吞的蹲下:“什么籌碼?”
斯輔文神色灰暗,兩只手扣著地面瑟瑟發抖,這是他最后的籌碼,但是他卻不敢拿出來交換條件。
“沃爾夫存在與反物質有關的超級防御體系,誰拿到了,就等于拿到了星球的助力…其中一個啟動開關,在安維尼手里…”
“安維尼在哪兒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有個情人,叫顏章章…”
“哪個顏章章?”
“WEF01基地軍需官,你查過我,應該知道,毒蜂導彈是通過安維尼銷售的,她是通過顏章章的關系經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