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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劍道,是天才的領域

  四周寂靜無聲。

  嬴界瞇起了眼睛,朝著對面望去。

  陸青山手持鎮魔,黑曜一般的劍身正閃著深紫色的光澤。

  他眼瞼微微垂下,所以一時看不清他的眼神。

  終于,陸青山抬起了眼瞼。

  兩人目光在空中對上,誰都未錯開。

  嬴界哈哈大笑,“你一個六品,想殺我?”

  他真的笑了。

  “在荒域之中,隔絕一切能量,六品和八品沒有太大的區別。”陸青山十分平靜。

  他們現在位于荒域之中,任何人只要膽敢動用能量,就會遭到荒的攻擊。

  連弒吳魔尊都難以抵抗的荒,對他們而言,一擊之下,除了死,絕沒有其它可能。

  無論是八品魔主,還是五境煉虛,在荒域之內,不想自尋死路的話,都是眾生平等,無法動用體內的靈力或魔氣。

  “這就是你的計謀?”嬴界不屑一顧,覺得離譜,“荒域就這么大,我想離開,你還有辦法硬攔住我不成?”

  陸青山點點頭,“還真有。”

  這么明顯的破綻,他不可能不考慮到。

  嬴界一愣,內心滿是疑惑。

  “你回頭看看。”陸青山從不無的放矢。

  他連忙回頭一看,隨后瞳孔猛地放大。

  在煙霞輕籠之間,一道火紅色的飄然身影出現。

  容顏絕美,氣質超然,讓人心神泛起漣漪。

  秦倚天。

  若是平時看到這等女子,嬴界還會覺得賞心悅目。

  但是此時,他心中萌生出無盡的寒意。

  因為在秦倚天的手中。

  兩枚劍符熠熠生輝。

  “劍符的殺傷力只有七品,對身為魔主的你來說并不算什么,只需要運轉神魔體就可以輕松擋住。”陸青山淡定自若道。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動用魔氣,有辦法催動神魔體。”

  “不然,僅憑肉身,七品殺傷力的劍符你可擋不住。”

  “所以,要么不做抵抗死在劍符之下,要么攔住了劍符,但因為動用魔氣,死在荒的攻擊下。”陸青山笑道。

  嬴界面色陰晴不定。

  他不知道秦倚天是怎么會出現的。

  在進來的時候,他分明先仔細觀察過荒域之中的情況,確定沒有除陸青山之外的人存在。

  這女子,是如何瞞過的他的視線?

  嬴界并沒有注意到。

  在滿地隨意散落的兵器中,劍身熾紅的龍雀赫然在列。

  在荒域外朝荒域內釋放含有能量的攻擊,是不會起作用的。

  這些能量會在進入荒域的一瞬間就泯滅。

  這也是魔修們不得不冒險進入荒域攻擊荒的原因。

  所以,陸青山選擇提早在荒域中設下伏筆。

  “你要是敢讓她釋放劍符攻擊我,這強烈的能量波動,也會導致荒出手的,那她就得死。”嬴界咬牙道,雙眼泛紅,十分勉強道。

  因為,假如他是陸青山的話,犧牲一個女子殺掉自己,這種兌子在他看來絕對是值得的。

  “嗯,你說的不錯。”陸青山點了點頭。

  “所以,我沒想用這招殺你。”

  “但是,你若是想要離開荒域的話,那我也只好是讓她動用劍符了。”

  “畢竟,我可攔不住你。”陸青山無奈道。

  嬴界松了一口氣。

  原來只是想要逼他留在荒域中。

  愚蠢,愚蠢!

  明明有必殺自己的方法擺在眼前,卻因為憐息一個女子的性命,而不去動用?

  他心里暗道。

  一個女子的性命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啊?

  不過也好,若不是他這般愚蠢,今日自己就是必死之局了。

  “那你想怎樣?”嬴界說著。

  陸青山把鎮魔握緊,劍尖斜指著嬴界。

  “劍分生死。”他道。

  “你想過沒有,我是八品魔主,你不過是初等魔將,如此大的修為差距,也是你絕對無法跨越的鴻溝。

  我的神魔體早已大成,肉身無比強悍,就算是在不能施展修為的情況下,你依然極大可能無法對我造成半點傷害。”他冷笑道。

  就算無法施展神魔體,他肉身的基礎防御力也絕對是極其恐怖的。

  在他看來,一個初等魔將,就算是修為全在,都不一定能攻破他的肉身防御。

  更別說,現在陸青山還無法動用修為。

  “我想過。”陸青山道。

  嬴界心中一凜。

  竟然想過,那就代表陸青山肯定也想出了解決辦法。

  有什么手段,可以讓他攻破自己的肉身防御?

  在荒域之內,分明能用的手段屈指可數。

  等等!

  他突然反應了過來,看著陸青山手中閃著冷光的鎮魔。

  “是魔劍?”他聲音變得干澀。

  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魔族中人只知道魔劍無比強大,但到底是有什么能力卻是不得而知。

  他今日有幸可以體驗。

  “是。”陸青山也沒有隱瞞。

  “你勝在八品修為所賦予的強大肉身,我則是比你多一把劍。”他道。

  “這很公平。”

  進入荒域的時候,嬴界并沒有召出自己的兵器。

  而召出魔兵,是需用動用一絲魔氣的。

  所以,他現在只能是以赤手空拳來迎對陸青山。

  “我們可以再談談的。”嬴界試圖再說些什么。

  “戰斗就應該有戰斗的樣子,都到現在了,還想著算計什么,那就沒意思了。”陸青山打斷了他的話。

  他算計這么多,也只是為了能將嬴界拉到一個與他相對公平的條件下進行一場戰斗。

  至于戰斗中的陰謀。

  陸青山沒有想那么多。

  因為他相信自己的劍,相信自己的劍術。

  長劍直指嬴界。

  空氣中,戰意漸濃。

  似有戰鼓響,烽煙起。

  嬴界目光緊盯著陸青山,心思轉動了不知道多少回。

  終于,他露出笑容,“青戈,你太自信了。”

  他說,”你的想法很好,我修為比你高,所以你就選了荒域作為戰斗場所,來限制我施展修為。

  我肉身無比強大,你可以依靠魔劍解決這個難題,甚至讓我無法動用兵器,抹平我的優勢。”

  “但是,你偏偏算漏了一件事。”

  他殺氣凜然,“你出生至今不過百年,而我今年已經一千九百二十七歲。”

  “沒有百年,”不遠處默不作聲的秦倚天聽到了嬴界的話,在心中說道:“公子他今年才二十二歲。”

  嬴界還在繼續,他認真道:“我花在戰斗上的時間,甚至比你的年齡還要漫長。”

  “你憑什么會覺得,身經百戰的我,在只能動用肉身和招式進行搏殺的對壘中,會輸給你一個毛頭小子?”

  他的聲音變得雄渾起來,渾身氣勢猛的一漲。

  凌冽的殺意,昂揚的戰意從嬴界的身上升起。

  魔族,本就是一個善于戰斗,無懼戰斗的種族。

  “你既然想戰,那就來戰吧。”

  陸青山不再廢話,持劍而行。

  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沒有太長,在這一刻更是急劇縮近。

  嬴界心神集中,應聲而動,身輕如燕,劃過長空。

  論速度,他比陸青山快。

  肉身的防御力是最基本的東西,但除此之外,即使不動用魔氣與氣血,他的力量與速度,其實也遠勝常人。

  至少是比陸青山快上許多。

  陸青山對此并不慌張。

  他早有預料。

  雖然嬴界的力量與速度勝過他,但在荒域的限制下,終究還是無法超過一個限度,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

  力量與速度,只要沒有達到碾壓之勢,就可以通過技巧彌補。

  嬴界已經化作一道兇猛殘影,瞬息之間,已經撲至陸青山的面前。

  數十道拳影揮出。

  陸青山也是持劍而上。

  劍光爍爍。

  他的劍快贏界的拳頭一步。

  因為。

  劍更長。

  極短的時間里,鎮魔從那連綿的拳影中找到空隙,劈向嬴界的面龐。

  嬴界心神一跳,面皮緊繃,試圖以之硬抗這一攻擊。

  一般情況下,他臉皮的厚度應當是足夠用的。

  但是,這一回是例外。

  這一瞬間,三尺劍刃青光繚繞,好似熱刀入牛油,直接切入嬴界的面皮之內。

  他被鎮魔劍刃攻擊到的面龐上,頓時是浮現出一道斜斜的紅痕。

  那是劍痕。

  他的肉身的確很強。

  所以在劍刃之下,傷勢依然近乎沒有,只是出現一道紅痕。

  但是頃刻之后,在紅痕之中,就是泛起細密的血珠。

  神通:青鋼。

  絕對無法完全豁免的“真實傷害”。

  嬴界的拳頭終于后一步趕到。

  陸青山順勢橫劍擋在拳影之前。

  既收劍,又起防守作用,

  一聲金鐵撞擊聲響起。

  陸青山即使橫劍相攔,身形依然是倒退出去,腳步踉蹌,氣血翻滾。

  嬴界純粹的肉身力量太強大了,以拳頭對抗鎮魔,竟然還能小占上風。

  不過,嬴界也不好受。

  “這?!”他一把抹掉面上泛出的血珠,感覺傷口上一陣刺骨的疼痛。

  神通:破魔。

  對魔族造成的傷害百分百加成。

  所以,傷口處的痛感也顯得格外強烈。

  破魔與青鋼都是被動。

  何為被動?

  那就是永遠存在的效果,即使鎮魔此時已經收斂所有神力,也同樣如此。

  陸青山沒有說話,再次舉劍。

  鎮魔劍鋒一撩,長劍錚錚作響。

  是鎮魔在表達自己的情緒。

  “削他個瓜娃子!”

  暴躁小老弟吃了個小虧,變得愈發暴躁起來。

  它顯然還記得這個前幾天剛被自己嫌棄的瓜娃子嬴界。

  “好,那就削他。”陸青山安撫道。

  陸青山再度出手,三道劍光曲折劈落,猶如濃厚烏云下的一抹狂雷,速度快似天邊的驚鴻。

  斬風與七絕。

  沒有靈力,無法施展其威。

  但是陸青山已經得這兩招之神,在招式中隨意施展。

  陸青山蹁躚若龍,鎮魔力大勢沉,穿行于拳影之間。

  嬴界膝蓋呈九十度蹬地沖刺,拳頭劈向陸青山的腦門。

  鎮魔自下由上挑起,劍拳交擊之下,劍身發出一陣輕顫。

  陸青山耳邊傳來一陣風聲。

  那嬴界后退半步之后,緊接著前行,再次揮拳而出。

  即使很久沒有這樣僅以招式分勝負,進行搏殺,但嬴界適應得卻是極快。

  近兩千載的漫長歲月磨練,他的戰斗意識確實已經抵達一個恐怖的層次,絕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這邊,陸青山小腿一扭,身形讓過拳影,鎮魔向上掠過,往嬴界的喉嚨處輕輕一點。

  嬴界似有所覺,福至心靈般探手抓劍,徑直將劍刃抓到手中。

  陸青山眼神一寒,用力旋劍。

  青光再現。

  血珠從嬴界的手上射出。

  但嬴界這招,也不是完全無意義的。

  他在吃痛之下,雖不得已只能松開抓住劍鋒的左手,但另一手已經握拳轟向陸青山。

  這一拳力度極足,風聲震震,仿佛是準備一拳轟爆陸青山的腦袋。

  匆忙之間來不及躲閃,陸青山眉頭一挑,手中鎮魔幾乎毫無凝澀,收劍橫攔。

  這一拳,無比猛烈,帶著崩山之勢,砸在陸青山的劍上。

  首先不好受的是嬴界。

  拿拳頭硬撼神兵鎮魔,他又怎可能好受。

  一道見骨的傷痕,赫然在目。

  不過,陸青山也吃了小虧。

  嬴界拳頭上驚人的力度,順著鎮魔的劍身反饋到他的肉身上,讓他不由吐出一口鮮血。

  兩人看上去好似打了個平手,或者說是陸青山小占一點便宜。

  但是嬴界露出獰笑。

  因為他的恢復力以及持久力,也依然是強于陸青山的。

  這般看似小虧一手的互換,實際上絕對是他賺。

  就像兩家商家在搞惡性競爭,他每天虧一千塊錢,對家每天只虧八百塊錢,但是他有一萬塊錢,陸青山只有五千塊錢。

  先垮的是誰,不言而喻。

  嬴界到了這時,才逐漸放松下來。

  “先前我還在懷疑你的身份,但是現在我可以確定了,你不是青戈,絕對不是。”嬴界突然道。

  “何以見得?”陸青山十分平靜,甚至還能好奇問道。

  “你的劍術,登峰造極,絕對不是青戈這個年紀所該擁有的。”他道。

  “劍術本就是戰法中最艱難,最強大的,所需耗費的時間與精力也是最多的。”

  陸青山搖了搖頭。

  他不是在否定嬴界關于他身份的猜測,而是在遺憾嬴界的見識。

  但他并沒有與嬴界多說什么。

  他雖然手腕微麻,可已經抽劍再次劈出,雙腳連續往前踏出兩步。

  嬴界眼前一花,感覺陸青山的劍好像比先前又快了兩分。

  “錯覺嗎?”

  電光火石間,容不得他想太多。

  他虎吼一聲,揮拳而出,揚起陣陣風聲。

  嬴界并不習慣用拳,或者可以說,任何一個兵魔,都不習慣用拳。

  他們喜歡以及擅長使用自己孕育出的魔兵。

  所以,無法召出兵器的嬴界,只有這一個招式,玩不出花來。

  不過憑借著力度與速度,卻依然是逼得陸青山險象環生。

  陸青山面對這洶涌攻勢,絲毫不讓。

  鎮魔揮出一道道劍影,在拳影中閃爍,如蝴蝶穿花,尋找著破綻與要害。

  不過,嬴界防得也很好,實在無可抵擋,他就會橫臂于身前,用手臂受傷避免要害中招。

  這種驚險搏殺,要想占盡便宜是沒可能的,必須得舍得受傷。

  嬴界看得很明白。

  他真的是一個很強大的對手。

  劍與拳影交疊,化作密不透風的殘影。

  陸青山面色冷硬,感受著鎮魔劍身上傳來的一陣又一陣波浪似的力道。

  他的雙臂漸漸發麻。

  嬴界手臂上的血痕也越來越多,漸漸成了血手,鮮血淋漓。

  雖痛苦,雖嚴重,但并不致命。

  青鋼的真實傷害,在如今的情勢下,更像是刮痧。

  不能說無用,但要想借此殺死八品修為的嬴界,絕對是需要一番水磨功夫的。

  問題是,陸青山能不能撐到嬴界倒下的時候。

  戰斗似乎演變成了持久戰,看誰先撐不住。

  但這是嬴界的領域。

  陸青山已經陷入了劣勢中。

  嬴界眼神漸亮。

  這時,鎮魔劍身一抖,平刺向他的喉嚨。

  不過,嬴界早已習以為常,準備揮拳攔在身前。

  完全來得及。

  頂多就是再受點小傷。

  他想。

  長劍驟然閃爍。

  嬴界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

  好快的劍!

  好詭異的一劍!

  這一劍,與先前一樣,但又有些不一樣。

  這一劍,一往無前,仿佛是折疊空間一般,突然憑空越過了數寸的空間,刺向他的喉嚨。

  就是這越過的數寸空間,讓他回防不及。

  一劍飆血,血珠從他的喉嚨處飛射而出。

  這是他迄今為止受的最重的傷。

  因為這一次傷到的是要害。

  秦倚天定定望著陸青山,不禁露出一絲笑意,眼中悄然閃過一抹異彩。

  她看明白了一些東西。

  奇怪得很。

  她明明繼承了劍主,也就陸青山的天賦。

  力量更是會與陸青山一致。

  也就是說,她的戰斗水準應該與陸青山是在同一水準上的。

  但很多時候,看著陸青山戰斗,她依然會生出自愧不如的情緒。

  這就是公子,我的劍主。

  她想。

  “這是?”嬴界好似也意識到了什么。

  空氣中,令人窒息的殺意更濃。

  陸青山長劍如寒光,次次分出。

  一出則是三道。

  這是比之先前還要進一層次的劍術造詣。

陸青山進,三道劍光壓了下去  嬴界雙眼泛出血絲,他雙拳閃動,連綿轟向劍光。

  “給我散!”他大吼道。

  但是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

  劍光凝聚,化作劍痕,憑白散去。

  嬴界全力一擊,卻沒落到實處,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整個人向前踉蹌了一步,拳頭放下。

  但是,這時,那散去的三道劍光再次出現了。

  可是這一次,嬴界卻沒有余力再抵擋了。

  三道劍光歸于一體,化作實質,顯示出真實形態。

  正是鎮魔本體!

  飆血!

  一劍穿心。

  鎮魔入肉兩寸,無比接近嬴界的心臟,血點已經從中迸射了出來。

  沒有人敢相信,這是在不借助任何靈力,全憑技巧施展出的劍式。

  世間不該存在這等劍技的。

  這就像在武俠世界中出現仙法一樣違和。

  但是嬴界看懂了。

  正是因為看懂了,他才駭到了極致。

  “血痕戰法.......”嬴界聲音顫抖。

  陸青山施展的這一招式,正是出于血痕戰法碑上的戰法。

  他因為也感悟了血痕戰法碑,所以無比眼熟,一眼看出了其中奧秘。

  但是,這怎么可能?

  他還比陸青山早幾天感悟血痕戰法碑。

  可是在他看來,戰法玄妙莫測,按他估計,要想從中初步有所得,運用出莽蒼戰法之秘,至少也需要個數十年時間研究與琢磨。

  能感悟莽蒼戰法者,在戰法天賦上,就算有差距,應當也不會太大。

  他堅信這點。

  可陸青山,分明是在三天前才感悟的莽蒼戰法,為什么就已經能施展出其中的招式了?

  三天的時間,就能初步入門莽蒼戰法。

  這合理嗎?

  這何止是有差距,簡直就是燕雀與鴻鵠的區別了。

  陸青山不管不顧嬴界的震驚。

  鎮魔上紫芒幽幽,青光亮如秋水,劍影似銀瓶乍破水漿迸,傾瀉而出,朝著嬴界潑去。

  嬴界心亂了,在他的視線中,漫天都是劍影,恍如千軍萬馬,讓人心顫。

  就以技論,這已經是最華麗的表現了。

  難得的是,在華麗的基礎上,還兼備無與倫比的殺傷力。

  這是最上乘的劍術。

  又好看,又能殺人。

  也是自古以來,在凡俗江湖中,素有劍客最風流的說法。

  從來沒有一門武技,能像劍術這般,將這兩點結合得如此好。

  嬴界眼花繚亂,心神恍惚。

  他憑借本能,不斷抵擋陸青山的攻勢。

  可陸青山攻勢之兇險,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提升。

  這讓嬴界不得不接受一個不愿相信的事實。

  陸青山,是在以他為磨劍石,在與他的戰斗中,現場掌握莽蒼戰法。

  這是一個讓人絕望,斗志全失的事實。

  這時,陸青山一個收劍。

  疲于應對的嬴界這才松了一口氣。

  “春風歸。”陸青山從嘴中緩緩吐出了一字。

  一陣清風拂過。

  嬴界感覺自己脖子處傳來一道清涼之意。

  須臾。

  一個頭顱飛起。

  嬴界身首異處。

  他感應到的清涼之意,其實是陸青山的劍鋒。

  那頭顱的面上充滿著不敢置信的表情。

  陸青山明明是收劍,那劍鋒又是怎么出現在他脖子處的?

  他想不明白,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記無比突兀地必殺。

  當然,這是對嬴界而言。

  陸青山為了斬出這一劍,已經鋪墊醞釀了許久。

  八品魔修的生命力太強大了,即使不能施展神魔體,但即使身首異處,他依然沒死透。

  不過,只是早晚的事。

  陸青山面色森冷。

  他揮劍。

  補刀。

  夜長夢多。

  他不愿再等待。

  嬴界面對迎來的劍光,自知已是必死之局。

  終于,他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哈哈大笑。

  “了不起,了不起,了不起啊!”嬴界無比瘋狂,“一個初等魔將,竟然真把我殺死了,想不到世間真會有如此人物!”

  陸青山眉頭一皺。

  這句臺詞,就不像會有什么好事。

  果然。

  “但是,你算漏了一點,那就是不管怎樣,我都能拉你同歸于盡!”

  “你能贏,但永遠只有慘勝!”

  話音剛落,陸青山的劍已經到了。

  鎮魔無比鋒利,青光閃過,化作霜線,直接將嬴界的頭顱一分為二,炸成血霧。

  嬴界…

  下一瞬,陸青山面色一變。

  因為在血霧中,有一道血箭射出。

  與此同時,虛空中一張血盆巨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出現,一口吞向嬴界頭顱所化的那團血霧。

  陸青山眼前一花。

  血霧已經盡數消失。

  這是荒被驚動了!

  這就是嬴界最后的打算。

  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他動用了魔氣,以血為箭,對陸青山發動了最后一次攻擊。

  八品魔主所發出的攻擊,即使只是茍延殘喘之際發出的,也絕對不是陸青山所能輕易抵抗的。

  他現在要面臨的難題,就像嬴界曾經面對劍符時所要考慮的。

  不施展靈力,就絕對擋不住這道攻擊,死路一條。

  施展靈力,雖然能擋住這道攻擊,但是也會驚動荒,死于荒之手。

  十死無生之局。

  這時,就在陸青山不遠處的地面上,一柄幽藍的長劍之中,浮現一陣冰晶般的霧。

  隨后,古乙乙出現。

  她的手中同樣握著一道劍符。

  古乙乙準備催動劍符,為陸青山攔下這道攻擊。

  因為,唯有她可能是在荒域之中動用手段,而不會身隕。

  滌魂:任何神通都無法摧毀世界意志鑄造之劍。

  “古乙乙,收手。”陸青山阻止了古乙乙的動作。

  忘川絕對不會被摧毀,這點他可以肯定。

  但是忘川是忘川,古乙乙是古乙乙。

  施展劍符的時候,古乙乙必須得離開忘川本體。

  陸青山不確定,在事后面對荒的攻擊,古乙乙能不能及時躲回忘川之中,是不是同樣能安然無事。

  他不敢冒這個險。

  也是因為這點,他在將嬴界引入荒域之中,才沒有選擇讓古乙乙動用劍符轟炸嬴界,而是以正面搏殺的方式應對嬴界。

  古乙乙怔了一下,下意識地收手。

  平常又中二又愛出風頭的古乙乙,大部分時候,還是很聽陸青山話的。

  也就是這么一愣神,血箭已經接近陸青山,直接從他的胸口處一穿而過。

  陸青山是劍修,可不是魔修,肉身無比孱弱。

  這一擊之下,他沒有活的理由。

  古乙乙頓時傻眼了。

  大眼睛中泛起水霧,差點就要哭出來。

  下一刻,一陣溫和的聲音響起。

  “我沒事。”

  古乙乙不敢置信地定睛一看。

  那被血箭穿心而過的“陸青山”,身形突然縮小,最后變成了一具小巧的傀儡,心口有一個血洞,從空中跌落。

  跌落到地面后,一下子碎開。

  而在原先的位置,陸青山毫發未損,臉上正掛著溫和的笑。

  徹底結束了。

  這一戰實在是兇險。

  他感嘆道。

  這是他最后的算計與準備。

  那是太白劍主所給的,可以替死一次,并且釋放傳送之力的劍傀。

  替死是被動,不會產生任何靈力波動,傳送之力倒是會產生能量變化。

  但是選擇不傳送就行了。

  他早已料到,在自知必死之際,嬴界必然會拉他下水。

  因為假如是他,他也會這么做的。

  所以,只要保證嬴界在發出攻擊時,狀態不好,無法施展出超出七境攻擊的招式就可以了。

  畢竟,攻擊一旦超出七境,替死就有可能不起作用。

  所幸,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這一戰,他大獲全勝。

  陸青山微微凝神。

  在他的識海中,那枚莽蒼戰法所化的本源神文上,有一枚血色的符號已經被點亮。

  那是莽蒼六言中的“歸”言,也就是血痕戰法碑上的戰法玄奧。

  點亮,就代表“歸”言他已經入門了。

  疾風亦有歸途。

  “歸”言,說到底其實是一門快劍術。

  它的重點就是快,快到甚至跨越空間,讓不可能命中的劍式強行命中。

  嬴界說,他花在戰斗上的時間,比陸青山的一生還要漫長。

  這點是事實。

  但是,嬴界錯的是.......

  劍術的提升,不一定是需要太多時間。

  劍道,從來就是天才的領域。

  而縱有八荒,橫有千古,在劍道天賦上,他為峰。

  他的一年,便能勝過旁人百年,千年。

  所以,陸青山是最后的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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