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界感悟莽蒼戰法后,陸青山所經歷的遭遇只能說是冷暖自知。
弒吳魔尊公然偏心,嬴界想要仗勢欺人,赤黎則是要趁火打劫,還有無數人在幸災樂禍,準備看他的熱鬧......
很現實,也很裸。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嬴界暫時沒有其它動作。
但陸青山也一直遲遲沒有做出回應。
眾人都明白,這件事隨著時間發酵,只會越來越有爆點,而不會消弭瓦解。
不過在在這期間,有一件大事,暫時吸引住了他們的注意力。
嬴界感悟莽蒼戰法后的第十天,也是他放出風聲,向青戈索要人族女童的第四天,王脈祭祖的日子來臨。
陸青山雖然從未參加過這祭祖典禮,但是由于無比關注此事,所以對此也并不陌生。
到了祭祖日,王族就會帶著人前往圣地御劍臺,祭拜‘魔’劍。
御劍臺,位于內城之中。
所以,到了這時,內城魔修就會被要求不得出現在街道之上,只能閉門不出。
同時還會有劍羅軍在內城不斷巡視。
極其嚴肅且莊重的一個節日。
天還未破曉,血月將將要墜落的時候,一道雄渾肅穆的鐘聲就是傳遍偌大的劍羅王城,充斥著每一個角落,回蕩在所有人的耳畔。
所有人聽到這一道鐘聲,都紛紛噤聲,神色肅穆。
這是象征著祭祖日的樂聲。
王城二十年一次的祭祖之日。
街道上陣陣凄寒的冷風吹過,裂面如刀割。
在不斷回蕩的鐘聲中,浩浩蕩蕩的人馬開始動了起來。
參與祭祖的魔修,每一個身份地位都不簡單。
即使只是觀禮者,都有著身份地位的要求。
可以說,祭祖日當天,御劍臺之外,將會集中劍羅王族五成以上的頂尖魔修。
陸青山憑借著雜血兵魔的身份,剛剛好是符合觀禮的要求。
當然,觀禮并不強制要求,去或者不去,都可以。
陸青山已經對這次祭祖典禮虎視眈眈許久,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在內城門口經過審查,陸青山正式進入內城之中。
一眼望去,此時內城之中的街道上,身穿黑色鎧甲的劍羅軍早已在各自的位置站好崗,巡視周圍,維持秩序。
沿途,陸青山還遇到了不少同樣是前來觀禮的魔修。
這些人陸青山都不認識。
可是他們卻是認識陸青山,至少是聽過陸青山的名頭。
他們用奇怪的目光看著陸青山。
目光中隱含著莫名的意味。
大致是類似于看倒霉蛋的那種眼神,以及還有幾分詫異。
“青戈”最近日子分明不好過,怎么還有這個閑情逸致來觀祭祖典禮?
而且不出意外,嬴界作為王城最近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必然是會參加這一次祭祖典禮的。
這是告訴莽蒼圣祖,他們兵魔一族又出奇才的意思。
如今,嬴界與自己名義上的未來姑丈“青戈”不對付之事,在王城之中早已是無人不知。
這種情況下,“青戈”還來觀禮,不是自取其辱,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這人腦子有問題?
他們表情怪異,心中暗暗想道。
在途中不時有人投來的或詫異或幸災樂禍的目光中,陸青山神色不變,不斷前進著。
半晌過后。
王城圣地,御劍臺,終于是呈現在了陸青山眼前。
他走向指定好的觀禮位置。
那是一片極為寬闊的廣場。
此時的廣場中,早已是來了許多魔修。
其中有許多人是原本就住在內城之中,所以他們來得要比陸青山這種從外城趕來的早很多。
所有觀禮的魔修都在靜候祭祖典禮的正式開始。
四周有氣息強大的劍羅軍在警戒,維持秩序。
不出意料,這些人觀禮之人,在看到陸青山到來的時候,眼中都是閃過不解。
他怎么來了?他怎么會來?
陸青山依然是一言不發。
他尋了個合適的位置,走了過去,站定,然后朝著御劍臺遙遙望去。
參天的六尊戰法碑矗立,無比雄偉。
它們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其上繪刻著六副截然不同,但都神異非凡的圖案。
在戰法碑所圈起的御劍臺中心,一柄幽黑的長劍靜靜懸浮在半空中。
劍尖朝著地面,周身翻滾著劍氣風旋,無比神異。
那就是‘魔’劍,他此行的目標。
看著魔劍,陸青山心中一陣悸動,涌起異樣的感覺。
很快,他就恢復平靜,忍著心中悸動,不再去看‘魔’劍,轉而將目光放在那六尊戰法碑上。
他要驗證自己的猜想。
雖然對于那個猜想,他本就極有把握。
但他此時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些緊張起來。
因為這不但干系著他是否能找回場子,還關乎著秦倚天的命運。
這邊,一聲更為雄渾厚重的鐘鼓聲驀然響起。
原先還在輕松攀談,甚至在議論陸青山的觀禮魔修們,立即噤聲,神色一正。
祭祖典禮正式開始了。
鐘鼓聲并沒有停止,連綿不斷響起。
祭祖的流程正有條不紊地往下走去。
很快,有一隊人緩步走來,靠近御劍臺。
隊伍極其龐大。
走在最前方領頭的三人,皆是穿金黃色長袍,神威如獄。
他們單論外表,看上去已經是與人族幾乎無二,猶如年過四旬的中年人,無比神武。
赤尊、戰尊、命尊作為如今焚月域中最強的三位魔尊,地位至高無上,已經很少拋頭露面,更別說親自參加祭祖典禮。
這三人是赤尊、戰尊、命尊三系麾下的魔尊,是代表赤尊、戰尊以及命尊前來參拜魔劍的。
在他們后方,皆是兵魔一族各脈的純血,或家主,或繼承人。
總之,身份都不低,最低也有八品修為。
足足有近兩百人。
這還單單只是兵魔王族之中,五成左右的頂尖高手,甚至都不包括各王界中的兵魔。
而兵魔一族,雖然無比強大,但確實是焚月域中人數最少的魔族。
由此可見,焚月域的總體實力,是強大到何種地步。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這支隊伍,專心觀禮。
陸青山則是隔著一段不近的距離,第一次開始認真去觀摩那莽蒼魔尊留下的六尊戰法碑。
他視線集中在碑面上那些奇異的圖案上,試圖去感悟其中的玄奧。
在他的心神沉浸之下,其中一尊名為血痕的戰法碑上,也就是嬴界所感悟的那尊戰法碑,有一縷血色的微光在碑面浮現。
混跡在參禮人群中的嬴界,在這時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極為詫異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血痕戰法碑。
但是那縷血色微光,夾雜在血日的光芒之中,完全融為一體,看不出半點異常。
要不是他感悟了血痕戰法碑之中的戰法玄奧,可能連這一點不對勁都感受不到。
“是錯覺嗎?”嬴界在心中喃喃道。
他剛剛好像是見到了血痕戰法碑上的血痕莫名的動了一下。
但再定睛一看,卻發現并沒有任何變化,上面的血痕依然在原先的位置,好似死物。
“應該是錯覺。”他想到。
若是那些血痕動了,那就表明又有人感悟到其中的戰法玄奧了。
但是他分明在幾天前才剛剛感悟的戰法碑。
這種幾千年都不一定出現一次的奇跡,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出現第二次?
嬴界很快就恢復平靜,將心神投入到當前的祭祖典禮之中,同時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遠處觀禮人群中的陸青山,冷笑一聲。
“膽子倒是大,明明知道我會在祭祖日中出場,竟然還敢前來觀禮。”
“也是,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又怎會在我大勢已成的情況下,還敢跟我做對?”
到現在為止,對于他索要兩個人族女童的要求,陸青山都還未做出回應。
“之所以這幾天我先容忍你,只是因為我要找一個合適的發難時機罷了,你不會是覺得自己可以了吧?”
嬴界心思陰冷,有毒計滋生。
他已經找到了合適的發難時機。
還有什么場景,是會比祭祖日更宏大的?
在這種場所若是對青戈發難,狠狠羞辱他,他怕是會直接破防吧?
這邊,陸青山收回放在血痕戰法碑上的目光,轉而看向旁邊的那一座戰法碑。
他的視線在每一座戰法碑上都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將六尊戰法碑全部看了一遍過去。
旋即,他面上露出一抹極淺的笑意。
“跟我想得一模一樣啊......”
血日漸漸升起,日光越發強盛。
沐浴在血色的光芒下,陸青山心神逐漸輕松,視線最后轉到典禮的正面。
此時此刻,分別代表王族三系的三位魔尊已經登上高臺。
鼓樂聲止,有魔修手捧祝文跪讀。
讀畢樂再起。
緊接著由三位魔尊領頭,帶著眾人朝著御劍臺中心的‘魔’劍行三跪九拜之禮。
嬴界也在其中。
陸青山垂眸,收斂所有情緒,隱藏自己心中所想。
到這,祭祖典禮才進行到一半。
他開始閑整以瑕,真如觀眾一般開始饒有興致地觀禮。
沒有出現半點意外,也不可能出現意外。
祭祖典禮極為順利地走完了全部流程。
隨著一聲再度傳遍整座王城的雄渾鼓聲響起,這一次祭祖典禮正式宣布收禮。
眾人開始按秩序退場。
退場的順序也是有講究的。
就像學校開會講話一樣,最晚到的是領導,但在退場的時候,卻只有等臺上的領導全部離開之后,臺下的學生才被允許離場。
祭祖典禮同樣如此。
最先離開的是參禮的魔修。
只是今日的情景,卻是與往日有些不同。
陸青山皺起眉頭,眼神微冷地看著前方。
果然來了......
前方,嬴界正神色傲然地走向他。
他身穿參加祭祖典禮所要求的金黃色長袍,袍子上繡著許多金色花紋,看上去無比尊貴,有凜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不是冤家路窄,只是有人特地堵路。
眾人紛紛看來。
對于“青戈”這號人,一開始,他們對“青戈”的態度就是呈兩極分化。
有的欣賞他,想要結交他。
也有的則是對他不滿,認為他過于驕橫,不知天高地厚。
但嬴界感悟莽蒼戰法并且表現出針對青戈的動作之后,他們的態度終于是統一了。
——沒有人在這種情況下,還會想要結交青戈。
嬴界走到陸青山身前,停下。
“這不是我的好姑丈么?”他瞥了一眼青戈,淡淡道:“前幾日我向你索要我花大價錢預定的血食,你也一直沒給我答復。
我瑣事繁多,暫時沒能登門找你,現在既然看見你了,我想就索性在這跟你說個清楚吧,免得再多走一趟。”
“畢竟,我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不想多浪費在你的身上。”
嬴界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臉笑意 這讓陸青山腦海中閃過一句話。
不叫的狗,咬人最是兇狠。
見陸青山沉默,一時沒有回話,嬴界接著道:“你要是真舍不得還我,我忍痛割愛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俗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賬。”
“你雖然也算我們弒吳一脈的人。
但是這兩個人族女童,按人族的說法就是天賦異稟,靈氣十足。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從心魔圣族那邊買來的,也不能白送你啊!”
頓了頓,嬴界圖窮匕現,“你看要不這樣,你拿血神砂礦脈來跟我換這兩個人族女童。”
“這道血神砂礦脈原本就是我嬴家的,只不過祖父好心,看你背井離鄉,上門娶親不容易,所以將之作為嫁妝送給你 拿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來換兩個資質不凡的人族女童,你也不虧.......”
嬴界目光游離,好似這個交易,陸青山賺大了似的。
周圍人神色各異。
血神砂那是何等價值不菲之物?
別說是兩個資質不凡的人族女童,就算是一百個,都不值一道血神砂礦脈啊。
至少在他們眼里,是這樣的。
嬴界完全就是硬搶。
“唉,你不該來觀禮的.”
就在眾人在心里為陸青山感到可悲的時候,他的心神中卻是突然收到一個傳音。
“現在你先別和嬴界起沖突,能服軟就暫且服軟吧,以他現在的地位,你們若是發生矛盾,沒有人會幫你 即使是我都不好幫你,倒霉的只是你自己。”
陸青山抬眸一看。
不遠處原本準備退場的參禮魔修,因為嬴界的動作,其中有相當一大部分人停下了腳步,似乎是準備看熱鬧。
赤黎也在其中。
這是來自赤黎的傳音。
他向陸青山挑了挑眉。
在他看來,他這是善意的提醒。
雖然并沒有太多實質的作用,可在這種難堪情境中,應當也只有他向“青戈”傳達了這一點點小小的善意。
在他心中,青戈必然會對他感激不盡才是。
這時,同樣是前來參加祭祖典禮的鴻烈魔主,也是隨之靠近。
他只是站在嬴界身旁,一言不發,但卻是有種無形的威壓傳來,讓人壓力倍增。
圍觀魔修們雖不至于開口嘲諷這般低能,但每個人心中皆是存著嘲弄之情。
他們想看看這位曾經在王城之中口放狂言,讓許多人一時抬不起頭的狂傲贅婿,今日是如何低頭服軟的。
一想到這場景,他們心中就生出了一種扭曲的快感。
一個雜血,一個王界土鱉,在王城還敢這么跳?
跳不動了吧?
這一幕,陸青山就好似在與全世界為敵。
“橫眉冷對千夫指......”他心里突然浮現起了這句話。
隨后,陸青山抬起頭,毫無退避之意地直視著嬴界。
“你也知道我是你姑丈啊?”陸青山冷冷開口,“那你怎敢不顧王城禁令,不顧倫理道德,在王城之中指使人襲殺于我?!”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逐漸變大,轉為怒喝。
嬴界顯然沒想到陸青山的反應會是如此,先是一怔,隨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陸青山不為所動,旋即一翻手,一枚墨玉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是你手下的一部分死士名單,而當日襲擊我的魔修,便在這份名單上,鐵證如山,你還要狡辯?”他大喝道。
墨玉在日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吸引住眾人的視線。
“唉,本以為他除了手段不凡,還是個心機城府頗深之人,沒想到卻是這般幼稚。”不遠處的赤黎看到這幕,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對“青戈”的這個舉動十分失望。
如此幼稚的人,可是很難在爭奪王界界主之位中取勝。
因為陸青山的這個舉動,赤黎已經是在心中開始重新權衡投資他到底值不值得。
其它人的目光,在陸青山手中的墨玉上凝聚了片刻之后,也很快就是散開,面上紛紛露出嗤笑之意。
“到現在還沒看清局勢嗎?雜血果然是雜血,愚不可及。”
“當初敢放出那種狂言,早就說明他是不知所謂之人,如今會有這般舉動,也不意外。”
他們在心中暗道。
證據確鑿?
要是證據有用,還要血脈干嘛?還要身份地位干嘛?還要實力干嘛?
“先前聽說他在王界之中韜光養晦許久,擅于隱忍,怎么這回又成了沒腦子的莽夫了?”
也有少部分消息靈通,想得比較多的人,心中閃過一絲不解。
在嬴界大勢已成的情況,任何腦子沒問題的人,都懂得此時應該要安分一些,盡量避著嬴界。
可這青戈不但是大搖大擺來參加祭祖典禮,甚至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發難。
他不會以為這會有用吧?
還是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對于陸青山的發難,嬴界不怒反笑,“何必呢?你乖乖服軟,我還真不好直接殺你,可你非要搞這些幺蛾子,那就怪不得誰了。“
他環視四周,看向不遠處站立的一個身形魁梧的魔修,突然喝道:“青戈公然誣陷于我,于情于理不容。
還請紫閻統領出手拿下他,關入黑水天牢,讓他好好反省一段時間!”
鴻烈魔主微微點頭,認可嬴界的想法。
周圍眾人則是一片嘩然。
黑水天牢,是王城中極為有名的一座牢獄,其中沒有一點生命氣機,沒有半點聲音,死氣沉沉。
它設置于黑水之中。
黑水是一種極為奇異的魔水,陰氣森森不說,而且具有腐蝕性。
一旦被關入黑水天牢,就要受黑水侵蝕,承受肌膚骨骼撕裂之痛。
那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苦楚,不可想象的折磨,無法忍受之煎熬。
黑水天牢一般是用來懲罰犯了大錯之人。
嬴界竟然如此心狠,要將青戈關入其中!
被嬴界叫到名字的魔修,適時走了過來。
他是劍羅軍的統領之一,紫閻統領。
他對著嬴界以及鴻烈魔主點了點頭,然后目光冷漠地看向陸青山,“青戈!”
紫閻統領輕喝一聲,旋即沉聲道:“你偽造證據,誣陷嬴界魔主,按照規矩,應當接受懲罰,現在我押你去黑水天牢!”
這時,嬴界抬起手,先攔住了紫閻統領,不屑一顧地看著陸青山,又道:”雖然你誣陷我這個舉動,讓我很生氣…
但我也不是心狠之輩,看在明月姑姑的份上,你若是肯給我好好道歉,并且將血神砂礦脈所有權交出來作為賠禮…
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不追究你。“
他勝券在握,一副將陸青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高傲姿態。
“作繭自縛。”所有人都是搖了搖頭,覺得大局已定,青戈必然只能選擇順著這個臺階下,吃下暗虧。
唯有陸青山十分平靜。
這一幕,他早就預料到了。
他看著嬴界,搖了搖頭,認真道:“不,我不會道歉。”
陸青山十分肯定,“我又沒做錯,為什么要道歉?”
“這人腦袋怎么長的,都給他臺階下了,他還這般不識好歹?這是要財不要命呢?”
“他不會真以為拒不道歉,被關入黑水天牢,就能保住他的血神砂礦脈了吧?”
很多圍觀者都是看傻子一樣看著陸青山,覺得他思想出了問題。
陸青山還在繼續,又看了一眼紫閻統領,開口質問道:“你們連我拿出的證據看都沒看一眼,就認定它是假的了?認定我是偽造證據了?”
紫閻統領對于陸青山的質問,十分平靜,“嬴界魔主如此身份,豈會枉顧王城法規,派人襲擊于你,純屬無稽之談。”
陸青山眼神逐漸變冷,“那也沒有連證據都不看,便認定我是誣陷他人的道理。”
他邊說著,腳步邊開始移動,向著御劍臺移動而去。
“為什么證據就在眼前都不看,就可以憑主觀意見作出判斷?
那是因為你們知道這證據是真的,一旦看了就不好理所當然地維護嬴界了。”
陸青山的聲音凝聚成線,無比雄渾,“依照規矩,嬴界指使死士在王城之中對我下殺手,接受懲罰的應該是他,可如今,卻要懲罰我這個受害者。”
“以諸位之手段,嬴界所做,你們應當十分清楚,可你們卻是視若罔聞。”
“無非就是因為他是純血,并且領悟了莽蒼戰法,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
“而我在,卻只是一個雜血。”
“所以你們可以睜眼說瞎話,枉顧規矩,指鹿為馬,搬弄是非,只為維護嬴界,維護你們眼中的無上天驕。”
鴻烈魔主,嬴界,紫閻統領,在場看熱鬧的所有魔修,此時都是皺起了眉頭,露出不悅神情。
陸青山所言的確是事實。
規矩,向來都是強者限制弱者的手段。
它對強者是無用的。
但是,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拿到明面上來說,那就會引起眾怒。
特別是在場之人,大部分都屬于規矩的受益者。
“你想說什么?”嬴界不復平靜,聲音逐漸陰寒。
“你能得到他們這般無底線的維護,究其根源,是因為你感悟了一尊戰法碑。”
陸青山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色,“不過是感悟了區區一尊戰法碑而已,便能得到如此待遇?”
“真是可笑!”
“你們都認為我這個來自王界的雜血沒見過世面…
在我看來,你們這些高貴的王城中人才是真正的沒見過世面!”
紫閻統領開口回應道:“在我焚月域十數萬年歷史中,僅有十四位魔修能夠領悟莽蒼戰法。
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成就非凡。
而嬴界魔主是時隔三千年后的,第十五位感悟莽蒼戰法的人。”
“你根本不知道感悟莽蒼戰法這代表著什么!”
鴻烈魔主在這時也是冷笑出聲,“果然是來自王界的土鱉,連這都不清楚,也敢口放厥詞。
我弒吳一脈有你這樣的女婿,真是丟臉。”
“感悟莽蒼戰法就一定能代表著什么嗎?”面對譏諷,陸青山收斂神色,淡淡問道。
“當然,”嬴界臉上露出自傲的神情,“感悟莽蒼戰法,那就是等于得到莽蒼圣祖的認可。
莽蒼圣祖的眼光是不會出錯的,它比任何人都明白,怎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才,才是魔族的希望!”
“原來如此,”陸青山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那我明白了。”
這時,他已經走到了御劍臺外側,身處嬴界所感悟的血痕戰法碑之下。
碑面晶瑩的光澤照在他的臉上。
然后,陸青山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就因為感悟了一尊戰法碑,所以你便整日像只蟲子一般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回事。
就因為你感悟了一尊戰法碑,所以這么多人都是站在你這邊,跟著你一起鳴叫害人,惹人生厭。”
“大膽狂徒,你在說什么!”紫閻統領終于動怒。
陸青山此言,把他也囊括在內,在說他是只臭蟲。
一個六品雜血這般侮辱他,他可忍不了。
陸青山站于戰法碑下,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面龐上掃過,“今日,我就讓你們明白,什么叫做.......”
最后,他道: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