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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荒’

  弒吳魔尊,這是一個響徹焚月域,曾經威凌諸王界的名字。

  他是劍羅一脈中戰力最為強大的魔尊之一,即使將范圍擴大到整個焚月域中,他也能排入前十。

  劍羅王城。

  嬴尊府。

  弒吳魔尊倒背著雙手,目光凝重地看著墻壁懸掛著的一幅畫卷,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畫卷之上,是一片虛無的世界,而在世界中心,是一團扭曲的血肉。

  弒吳魔尊神情十分專注。

  他的外形看上去英氣凜然,威嚴十足,沒有半點魔族的猙獰之樣。

  這是因為兵魔一族修為越高,外形也就與人族越接近。

  到了九品境界,早已是與人族無太大差異了。

  不單單是他們這樣,深淵之中大部分魔族皆是如此。

  低品時,各種神魔鬼怪都有,外形皆是千奇百怪,宛如惡鬼。

  可到了高品境界,就或多或少都會顯現出幾分人形模樣。

  就連妖族也是這樣,一旦修為高了,就會化作人形。

  似乎是人形暗合了什么天道規則定理一般。

  終于,弒吳魔尊的眼神發生了些許變化。

  在他的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身穿鮮紅無比鎧甲,看著不過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無聲無息的出現。

  他已經站在弒吳魔尊身后許久了,只是遲遲不敢打擾他。

  中年人是弒吳魔尊最大的兒子,名為嬴烈。

  弒吳魔尊沒有轉頭,淡淡開口道:“找我何事?”

  “聽說父親為明月找了個贅婿?”聽到弒吳魔尊問話,嬴烈這才恭聲問道。

  弒吳魔尊轉過身來,面色沒有太多變化,卻是不怒自威,讓嬴烈感受到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消息還挺靈通。”弒吳魔尊毫無波瀾,平淡道。

  嬴烈作為弒吳魔尊的長子,如今也已經是臨近九品的境界,但即使這樣,面對弒吳魔尊,他依然有著本能的敬畏,不敢有半點放肆。

  他半低著頭,將自己面上的表情掩藏在陰影之中,緩緩道:“父親還準備是將血神砂礦脈當作明月的嫁妝?”

  “怎么,”弒吳魔尊目光如鷹隼,口中吐出平淡至極的問話,“不行?”

  “不是不行,只是......”受弒吳魔尊氣勢所迫,嬴烈將頭壓得更低了。

  但猶豫了片刻,還是咬牙道:“血神砂礦脈,即使是我們嬴家,也就這么一條,有必要將如此珍貴之物當作明月的嫁妝,送予他人嗎?”

  “我知道父親您疼愛明月,但是以明月的身份,即使沒有這嫁妝,王城之中想要娶她的都是多了去。”

  “再說,就算是要為明月籌備嫁妝,又何至于將唯一的一條血神砂礦脈送出去?

  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我覺得紫金礦脈就已經是夠規格了,雖然比不上血神砂礦脈,但同樣也是價值不菲。”

  “你在教我做事?”弒吳魔尊猛一甩手,不耐煩道:“我做決定,還輪不到你提意見。”

  他冷冷道:“我還沒死呢。”

  嬴烈臉色大變,連忙誠惶誠恐道:“父親,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們的那些小心思,我還不明白?”弒吳魔尊冷淡道:“我不管你們怎么想,我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

  若是你們再插手此事,或者從中作梗,找明月麻煩,那就休怪我到時不客氣了。”

  說完這句話,弒吳魔尊雙眉倒豎,全身散發出駭人至極的威勢。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人對嬴明月不懷好意,他才不惜血本,以血神砂礦脈換一個嬴明月的一生無憂。

  嬴明月,便是他的逆鱗。

  如今,嬴烈可能觸動他的底線,頓時是讓他冷厲了起來。

  “父親息怒......父親放心,我決沒有半點違逆父親的意思,明月也算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會找明月麻煩?”嬴烈在緊張地解釋道。

  “也算是?”弒吳魔尊眼神變冷,“什么叫也算是?她本來就是!”

  一股無形的威勢以弒吳魔尊身體為中心,擴散出去,直接是壓向嬴烈,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甚至直接是被壓制的雙膝跪地。

  嬴烈神色痛苦道:“父親,是我失了我保證,一定會看好其他人,保護好明月......”

  下一刻,嬴烈才感到自己身上如山一般沉重的威勢陡然一松。

  “最好是這樣,”弒吳魔尊怒意未消,徑直轉過身去,不再理會嬴烈,“退下吧。”

  “是。”嬴烈艱難起身,恭敬地躬身行了一禮,才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一直到遠離了魔尊府后,確認已經不在弒吳魔尊的感知范圍后,嬴烈這才停下腳步。

  他抬起頭,望著魔尊府,面色中的恭敬之意早已是一絲不剩,化作了陰戾、猙獰、憤怒與不甘。

  “老東西,命不久矣了還這么橫,”嬴烈說著大逆不道之語,眼中滿是瘋狂,“還好是天道有眼,絕了你的性命......”

  與此同時,魔尊府中。

  “咳......咳”弒吳魔尊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

  他微微喘息著,“不過是稍微動了一下氣機,竟然就......這傷勢當真是越來越嚴重了。”

  又看了一眼墻上的畫卷,弒吳魔尊嘆了口氣,雙眸中閃過一抹擔憂,喃喃道:“雖然世界一旦陷入衰敗,‘荒’的出現就是必然。

但是誰能想到,焚月域中的‘荒’,竟然會是出現在劍羅王城之中  按照‘荒’的擴散速度,與人族的大決戰之日,迫在眉睫了啊。”

  “只可惜,我卻是小瞧了‘荒’的強大,落得如今這個結局,”弒吳魔尊想起了什么,面色又白了幾分,“是無緣見證我們魔族拿下人域了。”

  他的威名響徹天下,戰力超凡,若不是特殊情況,又有誰是能給他造成難以治愈的重傷,讓他只能靜等死期將至?

  一切都是出于這個‘荒’。

  所謂‘荒’,那就是當一個世界陷入衰敗,陷入滅絕前,所必然出現的東西。

  它是世界毀滅的預兆與象征,是世界死氣所孕育出的怪物。

  它擁有三個極為恐怖的特性。

  一為吞噬性。

  ‘荒’就像是一個黑洞,它并不會直接對生命發起攻擊,但它將會吞噬自身所籠罩范圍內的所有能量,形成一片虛無之域——荒域。

  一旦沒有了能量,即使是魔尊,也無法活太久。

  就像沒有了空氣,所有人都得死。

  頂多是有些人死的快,有些人死的慢的區別罷了。

  二是隨機性。

  它出現的位置、時機以及數量,都是隨機的,無跡可尋。

  三也是最恐怖的一點,那就是它具有擴散性。

  ‘荒’剛出現時,只會是占據一塊極小的區域,然后在不斷的吞噬下,荒域會逐漸擴大,直到籠罩整個世界,將世界重新化為虛無,混沌。

  最后在不知多少萬年之后,一切輪回,荒域散去,能量恢復,生命重新出現。

  ‘荒’,竟然是出現在了劍羅王城之中。

  不知道該算他們倒霉,還是算好運。

  因為‘荒’的擴散速度,是跟世界的衰敗速度同步的。

  初時并不快,是一個緩慢的過程。

  可一旦越過某個臨界點,便會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沖起來。

  就像是滾雪球,一旦成勢,就會越滾越快,越滾越大。

  可若是及時發現,或許還能抑制它的成形,至少是能延緩它的擴散速度。

  ‘荒’若是出現在了什么荒無人煙之地,可能是已經擴散到了難以挽回的地步,他們才會發現。

  可它的誕生位置,卻偏偏是落在劍羅王城之中。

  所以,不過是剛剛出現,便已經被他們給發現了。

  他們雖然知道荒的存在,但畢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與接觸此物。

  所以,即使典籍中說了,荒,除了是解決世界的衰敗問題之外,是沒有辦法可以消滅的。

  當時劍羅一脈諸位高層的第一反應,依然是試圖消滅‘荒’。

  他們派出了許多七品魔修、八品魔修進入荒域之中,想要毀滅荒。

  結果卻是,荒域就像一張饕餮的巨口,來一個吃一個,未有一人能得以從中出來。

  這種情況下,弒吳魔尊就決定親自入場探探情況。

  一是因為藝高人膽大,對自己的實力有充足的信心。

  二是因為‘荒’還在初生期。

  他自認這種情況下,他就算無法消滅‘荒’,但保命卻是絕對沒問題的。

  進入荒域之后,他一眼便看到了荒域的源頭——一團蠕動的血肉,在不斷翕合,中間是一個幽黑的窟窿。

  一道道荒寂死滅的氣息從中飄散而出。

  那是‘荒’的嘴。

  他試探性對著那張嘴發動了攻擊。

  然后他便知道了,在荒域之中,絕對是不能動用任何能量的。

  ——原先沉眠不動,視他如無物的‘荒’,在他動手的那一刻,突然是爆發出了恐怖的威勢。

  那張血色大口突然張開,露出鋒利猙獰的獠牙,一口向他咬來。

  作為焚月域戰力前十的存在,面對‘荒’的這道攻擊,他竟然是根本無法反抗,

  那仿佛是死神的獠牙。

  他第一時間,便是迅速向后撤退,想要離開荒域。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在離開荒域的瞬間,被‘荒’攻擊到了。

  就這樣一次攻擊,便是讓身為魔尊的他無法承受,給他造成了無法治愈的恐怖傷勢。

  要不是荒域還小,而且他退的足夠快,讓‘荒’來不及發動第二次攻擊,他恐怕就得是命喪當場了。

  此時,他的身體之中依然是充滿了荒的氣息。

  這氣息正在不斷吞噬他的生命。

  “荒無法被人為毀滅,唯有在它擴散之前,拿下人域才行。”

  這是兵魔一族討論之后,最后得到的結論。

  荒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世界衰敗,產生了濃重的死氣,才孕育出了它。

  而荒,是依靠死氣生存的。

  但只要拿下人域,止住深淵的衰敗之勢,滅絕死氣,荒便會自己死去。

  沒有了荒,荒域也會漸漸散去,深淵定會變回原先的樣子。

  而他們現在能做的,就只有在減少資源損耗的同時,慢慢為即將到來的大決戰積蓄力量,做好準備。

  “夏道祖......”弒吳魔尊念叨著這個,即使在魔族之中都是如雷貫耳的名字。

  若不是因為忌憚這位已經兩萬年不出的夏道祖,以他們魔族的力量,又何須準備這么多?

  直接就是可以大軍壓境,碾壓拿下人族。

  “明明是比我們魔族弱這么多的人族,怎么偏偏是能出現一位祖境人物呢?”弒吳魔尊喃喃道。

  論總體實力,魔族完全是碾壓人族的。

  可即使強人族這么多,他們魔族之中,至今為止都未出現過祖境戰力的人物。

  而“孱弱”的人族,卻是能出一個夏道祖。

  這著實是讓他們難以理解。

  森羅都城,青王府前停放戰舟的巨大廣場上,景象十分熱鬧。ぷ小説首發.xs.cΘmm.xs.cΘm

  今日,便是陸青山離開森羅王界之的時候。

  他的身前數丈外,都是送行的人。

  大部分都是青王府仆役以及青戈的原手下。

  他的身后站著的是羽羅,以及蒙蒼與夜影。

  這便是陸青山此次前往劍羅王城,將要帶上的所有人手。

  羽羅沒什么好說的,這是陸青山唯一的忠實狗腿子。

  至于蒙蒼與夜影,則是獓刃魔族后來給他調的人手。

  一是為了在蒲曲一事上對他進行補償,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到了劍羅王城有人可用。

  這兩人皆是八品魔修。

  “殿下,青王府中的大部分資源都已經收拾好并且帶上了,隨時可以出發。”羽羅恭敬道,同時遞過來了一枚芥子。

  芥子中裝的是青王府寶庫中多年積攢的資源。

  綠蛇與烏森兩人,站在送行的人群中,看到此景,面色都是有些難堪。

  他們原先都已經商量好要怎么聯手排擠走羽羅,然后奪其位置。

  就等動手了。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人算不如天算。

  一眨眼,青戈殿下要去當劍羅贅婿,為迎娶弒吳魔尊獨女——嬴明月,將離開森羅王界,前往劍羅王城的消息,便是迅速傳遍了整個森羅都城,掀起欣然大波。

  他們二人一開始雖然驚訝,但也沒覺得有什么。

  赤普、刁鋒以及青戈三人,之所以都不愿去劍羅王城,是因為留在森羅王界,將來是有機會成為森羅界主的。

  離開,就是放棄了這個機會。

  可對于他們這些做手下的來說,這個問題完全是不存在。

  ——管他呆在哪里了,只要舔好青戈殿下就行了。

  直到他們得知,殿下這次準備帶去劍羅王城的人中,竟然只有羽羅與其它二人,他們才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他們二人,當即就是找到青戈殿下,一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各種“舍不得殿下”,“想要在殿下身邊服侍”

  可惜這一切都是無用功,青戈根本不為所動,直接將他們打了回來。

  這讓他們郁悶萬分。

  這邊。

  陸青山微微點了點頭,收起芥子。

  然后,他轉身對著自己的手下朗聲道:“本殿下即將離開森羅王界,短時間內無法回來。

  之所以不帶你們同行,一是,此行不過是為了迎娶那嬴明月,聲勢如此浩大,沒有必要。

  二是,父親他還在森羅王界,讓你們跟著我,還不如將你們留在森羅王界,為我父親,為森羅王界出力。

  在我離去之后,爾等需更加努力,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們之中有人能成為魔帥,乃至進階八品!”

  陸青山目光看向人群中的烏森與綠蛇。

  “我等定不辜負殿下期望,自然好生努力!”烏森與綠蛇恍然大悟,連忙大聲應道。

  原來如此。

  就說殿下為什么前往劍羅王城,一直不肯帶上他們二人,原因在這呢!

  陸青山說完話,目光朝著獓刃魔尊所在的界主府方向看去。

  他眸子中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他一定是舍不得他的父親吧。

  人群中,所有人都如此想到。

  .你最好是在關注著我這邊,不然我如此盡心盡力且煽情地表演,就做給狗看了!

  陸青山在心中恨恨道。

  遠處,界主府中。

  獓刃魔尊一臉欣慰,眼中閃過復雜之色,“青戈他即使馬上就要前往劍羅王城,心中還念著我這個父親呢”

  他的確在關注著陸青山這邊的情況。

  “出發!”陸青山不再耽擱功夫,喝了一聲,縱身一躍,進入戰舟。

  羽羅、蒙蒼以及夜影緊隨其后,齊齊登上戰舟。

  隨著一聲劃破長空的呼嘯聲,染血戰舟沖天而起,很快便化作一個白點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森羅都城中其它兩處王府之中。

  赤普與刁鋒都是看著遠去的戰舟。

  “這蠢貨終于滾了,沒了這攪屎棍,我就可以專心和刁鋒斗了。”赤普想到。

  “雖然青戈走了是件好事,但是他一走,就沒有人可以幫我分擔火力了啊,倒是有點可惜......”刁鋒則是有些感慨。showbyjs('這個劍修有點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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