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切事宜從沉雷宗走出來的雷默,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看著遠方的夕陽,深吸了一口氣。
黃昏的風帶有涼意,雷默覺得腦袋清醒了不少。
有弟子問道:“宗主,回去休息么?”
雷默擺手說道:“你們先回去,我一個人逛逛。”
跟在身邊的弟子先離開了。
雷默走出沉雷宗大院,踏著余暉向祠堂走去。
沉雷宗祠堂獨占一個山頭,平時都有弟子把守,祠堂外面的弟子看到雷默,紛紛行禮。
“開門。”
看著面前祠堂緊閉的大門,雷默不禁有些自責,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到祠堂這邊來了。
大門拉開,雷默走進了祠堂大院。有個弟子想要跟進去,雷默擺手說道:“你就在這里守著,不用跟我進去,也不要放任何人進來。”那名弟子退了回去。
沉雷宗弟子都是守在外面的,祠堂里面不能住人。
院中基本上沒有雜草落葉,可見常有弟子打掃收拾。穿過院子,祠堂大堂出現眼前。
沉雷宗列代宗主的牌位都擺放在這里,牌位前面的香案上,香火從來沒有斷絕過。雷默在大堂外面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這才踏進大堂之中。他走到香案前,拿起香,用香案上放著的火折子點著,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把香插進了香爐中。
供桌上的牌位有二十多個,傳承數千年的沉雷宗,已有二十多個宗主。到了雷默這一代,正是第二十四代。
雷默盯著在香案前站定,盯著供桌之上的牌位發呆。
夕陽慢慢沉了下去。
看到祠堂變暗,雷默把堂上的燈籠全部點著,整個大堂都亮了起來。
雷默嘆了一口氣,說道:“各位老祖宗,我雷默不孝,今后怕是不能再過來上香了。”
這是很喪的喪氣話。
他站在大堂上,看了那些牌位一眼,問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祖宗顯靈這種事情么?”
“有么?”
他看向供桌上正中最高的那個名叫楚飛白的牌位,有些期望的問道:“老祖宗,你是開山祖宗,你是飛升了仙界的祖宗,現在請你告訴徒孫,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宗主顯靈這樣的事?”
牌位巋然不動。
沒有人回答雷默。
這是雷默早有所料的,飛升仙界的人,都是自此杳無音信,似烈焰宗這般的,雷默也是頭一次聽說。
失望。
盡管如此,雷默的眼中還是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萬一呢?
烈焰宗的宗主都顯了靈,萬一自己的祖宗也不忍徒孫蒙受大難,下凡解圍呢?這也是他聽說烈焰宗祖宗顯靈之后,迫不及待想到這里來看看的原因。在外人面前,他雷默是沉雷宗的天,只有在列祖列宗無數先人的面前,他才是那個卸下防備、顯得弱小無助的徒孫。
看到那些祖宗牌位沒有一塊有反應,雷默顯得有些煩躁,有些不干,有些喪氣。
這些表情,平時都不會輕易出現在他的臉上。
“沉雷宗要被毀了啊!”
“聽到了么?”
“歷代宗主們,聽到了么,沉雷宗要被毀了啊!”
沉雷宗要被毀了。
誰能救得了沉雷宗?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雷默在堂中來回踱步,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外面的院子里,有“唧唧”的夜蟲鳴叫傳來。
雷默問道:“沉雷宗是不是該毀于我手?”
“沉雷宗若是真毀于我手,我便是千古罪人!”
看著那些依然平靜的牌位,雷默知道了,誰都靠不住,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拳頭。
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為自己這樣無稽的思想和行跡發笑。他連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堂堂雷默,會有寄希望于祖宗顯靈救世的一天。
他握緊拳頭,說道:“其實我和那萬里侯的差距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他不過是才剛剛邁入仙尊境界而已,而我在仙王境界已經大成已久,距離仙尊境界只差臨門一腳,以死相拼,誰能站到最后還未可知!”
“我雷默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我沉雷宗也不是!”
“至于得罪天鷹宗那對狼心狗肺的父子,后悔么?”
“不后悔。”
“像他們這樣口是心非唯利是圖的奸詐小人,即便我現在不得罪他們,留他們在沉雷宗上,搞不好更會著他們的道,被他們背后捅刀子!”
“這樣的禍患,趁早看清了他們的嘴臉更好!”
“神仙有殺劫,修者有天劫,宗門,亦有它的劫!這一次,我一定要以命相博,讓沉雷宗渡過它的劫!無論是人、修者、神仙、妖魔還是宗門,只有渡過劫難,才能變得更加的強大,才能浴火重生!”
雷默再次走到香案前,對祖宗牌位拜了拜,說道:“列代先祖,希望你們能夠保佑我沉雷宗萬代昌盛!”
雷默打定了魚死網破的決心,他知道,一腔熱血,最后都不過是慷慨赴死罷了。但是,他不怕,也不會為自己的行為導致今天的后果而后悔。
為保衛宗門家園而戰死,死得其所!
院中,傳來拉動大門的聲音。
雷默皺了皺眉,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已經吩咐過了,弟子只需守在外面,不要進來打擾。
大門又關上了。
有個人踩著夜色,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雷默的眉頭皺得更深。
濃郁的酒氣飄進堂中。
“哪個弟子竟然這樣大膽,竟敢醉醺醺的闖進祠堂!”
雷默的眼中開始冒出火氣,他來到大堂邊緣,向院中看去。
“恩公?”
隨即,雷默眼中的火氣隨即消退。
那腳步歪斜、搖搖晃晃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和凡無命喝得暈暈乎乎的路開。當弟子前去貴霖苑通知雷默散會的時候,凡無命已經抱著葫蘆睡在了梨花樹下。
“恩公怎么會來這里?”
雷默趕緊走出祠堂,到院中去扶住路開。
“雷老頭,我過來送一些東西給你。”
路開在院中站定,拍了拍雷默的肩膀。
雷默疑惑的看了路開一眼,在路開的身上,他并沒有發現什么東西。
路開的兩手空空如也。
雷默問道:“恩公要送什么東西給我?”
路開瞇著醉眼,笑了一下,說道:“對你來說,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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