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8 好說好散
通常來說，當紅藝人宣布和自己服務多年的老經紀公司解約這種事情，其實從來就不是什么新鮮事。
正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雖說人生在世，多多少少都會跟其他人產生感情上的牽絆，可話說回來，感情再怎么深厚，牽絆再怎么糾結，為了追求事業突破而選擇和老東家分手的人從來就不在少數。
近的如楊覓，黃小明不說，再遠點的陳昆、周訊，以及當初和黃小明前后腳被挖進華藝兄弟的鄧潮，他們不都是在最當紅的時候跟原來的經紀公司解約的嗎？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胡戈離開唐仁這件事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問題是，如今的唐仁以及不是幾年前的那個唐仁了。
就拿剛才蔡藝農對胡戈說的那部來說吧。
女作家桐華的作品，古裝環境下的多角男女戀愛，也算得上是唐仁最為擅長的題材，只要配上俊男美女的演員陣容，如果放在幾年前的話，對唐仁來說，賺錢這種事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手到擒來…
可問題是…
如今的唐仁既不是幾年前那個開創了古裝偶像劇浪潮的唐仁，也不是方云墨穿越前憑借著和續命成功的那個唐仁…
嚴格說起來，如今的唐仁影視不僅沒有能夠再度翻紅，反而是因為方云墨的出現所攪動的風云，早早的陷入了一種比原時空提前了不少的青黃不接狀態。
這種狀態最直接的證據便是從去年開始，唐仁影視的主要營收來源中，自制電視劇銷售的比例已經下降到不足五成，而藝人經紀分成所占的比例則有原來的不足百分之十五，一躍而提升到了接近百分之三十…
也就是說，唐仁影視照這個軌跡發展下去，用不了兩年，他們很快就會從一家以影視制作，銷售，周邊開發為主的公司，變成一家依靠分潤旗下藝人片酬提成為主的公司。
到了那個時候，唐仁影視公司名稱中的“影視”兩個字就會變成一個空殼…
對于唐仁影視的這種變化，蔡藝農倒是選擇了秘而不宣。
反正唐仁影視目前還沒有上市，他們本來也就沒有對外公布公司業績的義務。
不過話說回來，娛樂圈的版圖就只有這么大，對于身在圈子里的公司而言，想要拿到唐仁影視的具體財務數據當然是不可能的，可如果把目標放在搞清楚這家公司的利潤來源比例的話，那就要容易多了。
眼見胡戈進門之后沒多久就要開門見山的攤牌，蔡藝農果斷用出了拖字訣。
“老胡，你上次跟我說的去米國游學的事情，我同意了，”蔡藝農故作爽快的笑道，“不管是南加大還是紐約藝術學院，公司都可以替你牽線搭橋…”
“蔡總，我想您大概是沒聽清楚，”胡戈既然心意已決，而且方云墨這會就站在他旁邊，自然不可能被這種粗淺的緩兵之計所迷惑，“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我所希望的是跟唐仁影視解除經紀合約，完完全全的跟公司脫離所有的關系！”
“…你的理由是什么呢？”蔡藝農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是公司對你不好嗎？又或者是你覺得公司有什么地方安排得不夠妥當？”
“…不是這些表面上的東西，”胡戈搖了搖頭，“是這幾年我過得太累了。”
蔡藝農：“…？？？”
“我知道蔡總您器重我，公司有什么項目也都會把關鍵性的角色交給我，平時在工作之外對我的照顧也非常到位…”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么還要選擇跟公司解約呢？”
“因為我太累了！”胡戈長長的嘆了口氣，似乎說出“我太累了”這幾個字已經耗盡了他身上的所有力氣…
“連軸轉的劇組，趕不完的通告，跑不完的活動，永遠無休無止的角色…這些東西累積起來，我已經覺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是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對于有戲可拍，有角色可演的生活是覺得充實的…”
“但我想要的不是永遠重復同樣的角色！”胡戈皺著眉頭，長嘆了一口氣，“蔡總，你捫心自問一下，從當初的開始，我這些年所接到的角色幾乎都是白衣飄飄，豐神俊朗的古裝角色，我今年已經快三十歲了，真的已經不能再這么繼續下去了。”
“…所以你打算在這個時候離開公司，從背后捅公司一刀？”
“蔡總，你要這么說話可就沒意思了。”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當了半天背景板的方云墨突然開口道，“堂堂唐仁影視，以古裝偶像劇起家的公司，如果說對于老胡年齡漸長，無法適應角色這種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準備，那可就真是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了。”
見胡戈朝這邊投來了探詢的眼神，方云墨繼續說道，“如果我的資料沒錯的話，貴公司旗下的林更欣，蔣進夫乃至于袁洪這些人，不都是以老胡的替代者為目標而存在的嗎？”
“既然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方云墨兩手一攤，“老胡已經跟我說了，他和你們唐仁之間的合同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你們現在就算把他強留下來，也無非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罷了，真要是鬧到那一步，對大家都沒有好處，還不如雙方各退一步…”
“老胡按照合同拿出一筆足額的解約金，你們也就對外表個態，就說雙方是好說好散，這樣大家也不用撕破臉皮，難道不好嗎？”
“哼，明明是胡戈違約在先，你們居然還指望我們唐仁會出面配合，給他留個好名聲？”
“蔡總，您要是這么說話就真的太沒意思了，”方云墨呵呵一笑，“老胡的確是違約在先沒錯，可當初你們跟他簽的合同我也找公司的法務部看了，里面同樣有不少與國家法律抵觸的地方，如果真要掰扯起來，有我們墨雨傳媒在背后給他提供支持，據說法務部的人很有信心把這場官司打到他合約結束的時候…”
說到這里，方云墨故意加重了語氣，“而且最關鍵的是，到那個時候，老胡是絕對不用賠償貴公司兩億的違約金的。”
“所以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要不你們現在放老胡離開，收下兩億的違約金，大家好說好散；要不就等著跟老胡打上一年半載的馬拉松官司，然后被人口誅筆伐，最后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