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1 恐怖如斯
由于今天這次見面的目標從一開始的時候就非常明確——兩家公司其實都對于合作的事情有意向，但是也都有所顧慮，所以今天這第一次見面，其實核心話題主要還是圍繞著了解對方負責人的具體情況為目的的。
畢竟，兩家公司的合作涉及的資金，人力都不是一個小數目，雖然最后估計不會有多少事情會直接驚動到方云墨這個層級的管理人員，但是通過了解對方最高決策者的性格和作風，肯定還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看得出來對方公司的經營理念和處事方法。
雖說雙方見面之前大家肯定都還是收集了不少與對方有關的資料，但很明顯，不管是對于方云墨還是對于陳武而言，他們都是那種相信自己的親身感覺遠勝于資料的人。
所以從一開始的時候，方云墨就先聲奪人，試圖將話題的方向朝著影視傳媒這方面引。
對與方云墨的意圖，陳武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他也默契的順著方云墨起的話頭聊了下去。
原因很簡單。
雖然陳武畢業于清華大學物理系并且獲得了理學士學位，而且還在米國華盛頓大學的奧林商學院進修過高級工商管理課程，但對于華國的娛樂圈和影視傳媒行業，他現在也只是個門外漢。
騰迅集團上市之后，原本作為主業的移動互聯網通訊板塊，遲遲缺乏變現盈利的途徑和方法，而在這個時候如果能夠與墨雨傳媒達成合作意向，且不說這種方式能不能真的給騰迅集團帶來收益，可至少如果合作達成，騰迅那邊在股市方面卻絕對可以營造出一個全新的增長點來。
上了市的互聯網企業，不就是依靠在股市上不斷營造增長點來維持熱度，吸引投資的么？
至于這些營造出來的增長點以后能不能變現，成為實打實的收益，這就只有根據外部環境和公司內部決策再說了…
在這方面，華國可是從來就不缺乏類似的例子的。
號稱要營造閉環生態，讓夢想窒息的賈某人是一個例子；
以高性價比搶占市場，希望出走經年，歸來仍是少年的雷布斯則是另外一個例子…
反正不管戲法怎么變，核心要義是不變的。
雖然騰迅集團目前還不至于搞得那么夸張，但變現和盈利壓力卻終究是實打實的。
所以陳武打的主意也很簡單——反正在這個領域我就是一張白紙，所以不管談論的是什么內容，反正對我來說都是全新的知識…
就這樣，兩個人雖然各有目的，但最后居然在某種程度上，卻也做到了相談甚歡的程度。
“陳總，你別看著華藝兄弟對外放出了消息，說什么《新少林寺》首日票房接近兩千萬，上映兩天，票房數據劍指五千萬，我敢跟你打包票，《新少林寺》的首日票房搞不好也就是剛剛挨著兩千萬的邊而已。”
既然要說電影，當然是繞不開目前正在上映的電影的，而對于華藝兄弟的電影，方云墨吐槽起來可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
“不是吧？”陳武放下杯子，詫異的看著方云墨，“華藝兄弟的電影不是一直票房都還不錯么？上個月的《讓子彈飛》，首映票房都有三千兩百萬，那部電影的演員…”
陳武到底是沒怎么在圈子里混過，說話也有點太過直接了，差點沒把《讓子彈飛》的演員陣容不如《新少林寺》這種話給說出來。
總算他在最后時刻想起來自己對面就坐著一個參演了《讓子彈飛》的演員，要是赤果果的把話說完，估計方云墨就算是城府再深，也一樣會變臉吧。
“陳總剛剛才對這個圈子有所了解，在某些地方應該是誤會了什么事，”雖然明顯是聽懂了陳武的潛臺詞，但方云墨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明星多的電影，的確有可能會在吸引觀眾入場觀影這方面有先天優勢，但是吸引觀眾入場和電影本身的質量好壞，很多時候真的不是可以劃等號的。”
“就像你們騰迅集團一樣，企鵝聊天軟件和微信的裝機數量加起來全國第一，可你們現在不也沒從這里面撈到什么好處么？”
當然，上面那句話方云墨只能在心里稍微吐槽一下，真要是當著陳武的面說出來，那就不是解釋幾句能擺得平的事情了。
還是說回電影這方面的事情比較有把握。
方云墨是這么想的，所以也就很干脆的這么做了。
當然，這次被他吐槽的對象就換成了華藝兄弟！
“其實在我看來，一月份這個檔期雖然也能算得上是歲末檔，但如果把歲末檔也分成了上中下三個層次的話，1月份這個時間點，說破天去也就只能算是個中等，而如果要把今年的這個環境再考慮進去的話，甚至還只能算是中等偏下。”
方云墨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為什么這么說？當然是因為《讓子彈飛》實在太火了啊。”
“在經歷了12月的賀歲大戰之后，不管是觀眾的錢包還是市場的熱度，都是需要有一個緩沖期的…”
“華國去年的電影院數量并沒有太過明顯的增加，所以即便就算是真的有爆款電影，普通觀眾不但沒有那個精力，更沒有那個習慣每周讀取電影院觀影，所以真正聰明的做法，應該是在這個時候避開疲軟期，讓觀眾和院線都緩一緩，積蓄力量為春節檔的爆發做準備。”
“華藝兄弟選擇在這個時間點上線《新少林寺》，估摸著正是像陳總所想的那樣，被主創陣容的里的那一大片名字給影響到了，所以才會覺得自己優勢很大吧…”
連消帶打，方云墨借著向陳武解釋的機會，把華藝兄弟給吐槽了個遍。
雖然明知道墨雨傳媒和華藝兄弟這兩家公司早就已經非常不對盤了，陳武也還是被驚到了。
好歹你們兩家公司之前也算得上是頗有淵源，方云墨你自己還曾經是華藝兄弟旗下的簽約藝人，這么毫不客氣的吐槽曾經的合作伙伴真的好嗎？
這一刻，陳武忽然有種感覺——坐在自己對面的這位，一點都沒有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所應有的熱血和激情，反而冷酷得像是一位看淡世情，活了半輩子的老人。
媽蛋，現在的年輕人，難道都是這么妖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