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 觀眾與院線
且不說《大笑江湖》品質如何，到底是不是一部狗血至極的小品段子合集，可問題是在以電影票房數據唯勝敗論的今天，《趙氏孤兒》的首日票房的確是沒在它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陳虹很清楚，再這么下去，程愷戈別說翻身，哪怕是繼續維持現在的地位估計都會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
所以她果斷使出了自己最有經驗的手段——制造話題。
本來嘛，電影宣傳就是需要爆點的。
這一點哪怕是讓任何人來進行評價，都挑不出任何的問題。
要不然馮剛在原時空也不會專門挑在自家電影即將上映或者是電影票房沒有達到預期的時候各種開炮了。
“我不拍電影，老百姓看什么呢？”
說老實話，要是不在電影宣傳期，哪怕是有盤花生米下酒，也不至于醉成這個樣子。
同樣的話放在電影宣傳期，雖然同樣會被觀眾和網友們罵得狗血淋頭，但起碼電影有人關注了。
能達到這個目的，那這個罵名就算是扛得有價值了。
回到《趙氏孤兒》這邊，陳虹能夠拿來宣傳的最大賣點無非就是演員。
不是戈優和王學旗，而是黃小明和樊冰冰。
前者攙和起來會把人往死了得罪，后者完全是屬于可以被陳虹搓圓捏扁的層級。
于是乎，陳虹開始在各種專訪的過程中，有意識的提及他們。
“…《趙氏孤兒》在選角的時候，有一次，冰冰坐在鏡子前面的椅子上，愷戈就靜靜的坐在她后面，一動不動盯著她看，我看得出來，冰冰其實應該是挺害怕的…”
“這當然不是說愷戈有什么怪癖，我覺得這充其量只能算是不同導演選擇演員的一個小習慣罷了，當初我去試鏡《風月》那部戲的時候，他也用差不多的方式，盯著我看了大半天…”
“冰冰當然是適合角色的，愷戈選角的時候可不是有什么自己人和非自己人的區別，一切以角色和演員的契合度為最優先考慮。這一點和很多業內的公司或者是導演都不一樣。”
明眼人都知道，陳虹最后的這句話其實是有暗戳戳點名墨雨傳媒的意思。
隨著華藝兄弟最早的一批明星級演員相繼出走之后，他們后續簽下的姚辰，江伊燕這些人，雖然也算得上是走紅一時的演員，但是比起當年的周訊，黎冰冰，以及據說曾經和華藝走得比較近的劉亦霏，張子怡，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至于男演員方面，華藝現在以及統一口徑，壓根不提什么一哥一姐的話了。
在王氏兄弟看來，華藝兄弟作為業內的龍頭老大，旗下的一哥一姐卻不是業內頂級的明星，這說出去簡直就是個笑話——我們華藝兄弟的一哥一姐居然不是業內最好的，那豈不是意味著我們華藝也不是業內的龍頭？
這種事情怎么可能？
與之相對應的，墨雨傳媒雖然也從來不提什么一哥一姐的話，但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八零后男演員里的人氣最高，知名度最大的那個一定是方云墨，而女演員方面雖然說不出來一個具體人選，但墨雨傳媒旗下的花旦們毫無疑問是最有潛質上位的一批人…
在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誰站在墨雨傳媒的立場上，其實都會選擇首先使用自己公司的人。
不過這種事情明顯是好做不好說的。
畢竟在廣義范疇上來說，任何公司的任何一個項目中的任何一個角色，都應該是不看出身，不分利益，至選擇最適合的人選來出演才對。
可人生在世，哪個人能逃得開盤根錯節的關系呢？
這也是為什么所謂的“廣義范疇”，到最后也就永遠只會是一個“范疇”罷了。
要不然讓程愷戈出來解釋解釋：為什么近些年幾乎所有的電影項目里，都能看到王學旗的身影呢？
正在根據《讓子彈飛》的宣傳行程調整工作的方云墨很自然的也知道了這件事。
不過他倒是沒有表現得有什么特別在意的地方。
…雖說被人暗戳戳的點了名肯定是讓人不爽的，可他能做的東西畢竟也很有限。
陳虹畢竟沒有點名道姓，他在這種時候跳出去說點什么或者是做點什么，反倒是真的遂了對方的愿。
陳虹他們現在要的也就是讓《趙氏孤兒》的熱度不至于下降太快罷了。
而光是這一點，其實就已經足夠讓新麗傳媒和程愷戈兩夫妻撓頭了。
一部不太符合主流觀影群體價值觀和沒有能讓觀眾感興趣亮點的電影，注定是會被觀眾拋棄的。
雖說被人蹭了熱度讓方云墨有點無奈，但嘴長在別人身上，人家想說什么，他還真沒什么辦法。
觀眾不理解，不接受的電影，別說是程愷戈執導，戈優，黃小明主演，就算是換了詹姆斯·卡梅隆執導，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和湯姆·克魯斯主演，那也是只有撲街的命。
上映次日，《大笑江湖》收入票房繼續維持在兩千萬層級，單日報收兩千五百萬元，而《趙氏孤兒》雖然也保持住了單日報收兩千萬以上的勢頭，但是票房數據已經從前一天的領先《大笑江湖》，變成了與對方持平…
考慮到《大笑江湖》的男主角小沈洋和一眾主創的片酬較低，以及整部電影的投資水平，壓垮《趙氏孤兒》的最后一根稻草恰好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各大院線開始調整《趙氏孤兒》的排片量了。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調整幅度確實很小，即便最為激進的某地方院線，也只是下調了不到百分之三的放映場次，但是這個勢頭明顯是朝著不利于《趙氏孤兒》的方向上在發展。
業內專業人士們都知道，判斷一部電影的票房落點最終會在哪里，除了要考慮觀眾口碑和首周末票房以外，決定后期票房最關鍵的因素就是院線的排片量。
誰不知道，院線經理們個個都是人精，只要有點風吹草動，他們的動作肯定是最快的。
在沒有彼此串聯，又或者是行業統一協調的情況下，大多數院線在幾乎同一時間都做出了下調排片量這一同樣的動作，這就已經可以算是視作院線方集體拋棄《趙氏孤兒》的征兆了。
一時間，不管是新麗傳媒還是程愷戈夫妻倆，都感覺腦瓜仁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