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各自的選擇
當方云墨一行帶著《繡春刀》劇組在魔都進行宣傳路演的時候，遠在香江的某間茶餐廳里，兩個年紀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個露天的座位前喝著下午茶。
旁邊的步行街上人來人往，兩位中年男人卻視若無睹，只是用心對付著自己面前的奶茶和咖啡。
茶餐廳算是香江人的獨特發明創造之一，它不僅兼顧了中西特色，而且兼收并蓄，上餐速度快，餐飲搭配多樣，而且價格實惠，深受普通市民的喜愛，正因為人多，所以像很多人對于在茶餐廳和下午茶這種事情都已經司空見慣，哪怕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并不會太過在意…
“吃過了這頓下午茶，我就要走了。”
吃到一半，兩個男人之中頭發比較稀少，皮膚更加黝黑的一位突然開口道。
“放心走你的吧，”另一個看上去書卷氣很濃的男人連頭都沒抬，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這頓飯我來買單。”
頭發比較稀疏的這位似乎沒想到同伴對于自己的話居然是這種反應，愣了一下以后抬起頭來盯著對面的同伴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后嘆了口氣，加重語氣開口道，“我的意思是說，吃玩了這頓下午茶以后，我就要離開香江了。”
“我也說了，讓你放心的走，這頓飯我來買單！”
回應他的依然是同伴仿佛萬年不變的淡定和從容。
“…可是你之前勸過我，讓我…”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書卷氣很濃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架子，嘆了口氣，“之前留你是希望能等到情況改變的那個時候，而現在…”
“現在又怎么樣？”
“現在情況已經變了。”
書卷氣很濃的男人…也就是香江著名電影導演，曾經以一部《天若有情》出道即巔峰的導演程慕勝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香江電影已經不是當年了。”
雖然程慕勝的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是他的同伴，也就是對面那個頭發比較稀疏的男人卻聽懂了。
和程慕勝一樣，頭發稀疏的那位也是一位導演。
他就是凌超賢。
看到這里，大家或許已經猜到了。
程慕勝和凌超賢，正是《全城戒備》和《線人》的導演。
作為2010年暑期檔正在熱映的電影導演，他們這會本應該像吳晶和李忠志一樣，跟著劇組在各地跑宣發路演的才對，而不是在香江的茶餐廳喝下午茶…
很明顯，兩人現在的狀態都不怎么正常。
“因為情況變了，所以你覺得現在已經到了我離開的時候？”
“不是你可以走了，”程慕勝苦笑著搖了搖頭，“是現在就算留下來也沒有戲拍了。”
“因為《繡春刀》？”凌超賢皺眉道，“我去鵬城看了那部戲，雖然服化道都算得上精良，但是就劇本和動作設計來說，并沒有超過我們香江的那些經典老片…”
“可問題是，我們倆的電影投資金額是《繡春刀》的好幾倍，但是電影票房卻…”
程慕勝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凌超賢卻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這位朋友的意思。
如果說他之前想離開香江發展是個人意愿占據主導地位的話，那么現在他選擇離開香江，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為更為現實的環境所迫。、
這里所說的環境指的正是香江電影圈肉眼可見的衰落和蕭條。
和《全城戒備》和《線人》的同時登陸香江、內地市場不同，《繡春刀》只在內地院線能看到——因為一部全內地班底的電影，要想在香江上映，是需要發行部門的溝通的。
沒辦法，在香江的電影審核機構眼中，《繡春刀》雖然有李忠志作為聯合導演，并且武行團隊都來自香江，但它本質上還是一部內地電影。
可即便如此，《全城戒備》和《線人》的兩地票房累積加起來，卻還是不足以與《繡春刀》一戰…
《線人》雖然在內地院線的票房不算理想，但是至少觀眾口碑不錯，而且這部電影在香江上映的時候，首周末票房突破了六百萬元。
而《全城戒備》就要慘多了。
不僅觀眾口碑徹底完蛋，而且在電影主場的香江，這部電影的首周末票房甚至還沒有突破一百萬元…
這個數目就算不是出現在電影投資動輒上千萬甚至于上億的二十一世紀，而是放到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也一樣是個撲街到家的成績 所以嚴格說起來，凌超賢其實比程慕勝還要好點。
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哥倆的情況貌似也沒什么差別——反正都是快要找不到飯碗的人了…
“阿勝，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在《全城戒備》之前，內地有家傳媒公司曾經向我發出過邀請，說是想要翻拍一部經典老片，讓我去擔任導演，當時我還掛念著香江這邊的工作，只是和對方達成了一個初步意向，現在《全城戒備》撲得那么慘，也不知道當時的協議還是不是算數…”
“翻拍老片？是哪家公司會有這種想法？”
也難怪凌超賢覺得奇怪。
和好萊塢不同，華國電影圈對于翻拍經典電影這種事情一向不算熱衷，反倒是香江電影圈經常會時不時的冒出幾部炒冷飯的電影，所以凌超賢才會覺得事情不同尋常。
程慕勝本來不想回答，可既然凌超賢已經開了口，要是托辭回避未免顯得太過小氣，所以稍微考慮了一下，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華藝兄弟…”
“華藝兄弟？”凌超賢沉吟了一下，也開口道，“我聽過這家公司的名字，聽說他們是內地第一家上市的民營影視傳媒公司，實力很雄厚。”
“這也是我當初愿意和他們達成合作意向的原因，”雖然剛剛搞砸了一部投資上億的電影，但程慕勝卻還是氣場十足，“你也知道，我的作品投資越來越高，如果不是實力雄厚的公司，恐怕滿足不了我的要求…”
“華藝兄弟的確是實力強大沒錯，可是我聽說他們最近似乎遇到了點麻煩，”凌超賢把自己聽到的消息向程慕勝和盤托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似乎有意挑戰他們的地位…”
“是哪家公司？”
“應該是叫墨雨傳媒，”稍微停頓了一下，凌超賢又補充了一句，“就是《繡春刀》的制片方！”
“呵呵，那倒是有意思了…”在聽說《繡春刀》的制片方正在挑戰華藝兄弟的時候，程慕勝的眼睛里似乎又燃起了不服輸的火焰，“看樣子，說不定以后還有機會跟他們公司的電影交手了。”
“對了，老凌，你離開香江之后，打算跟哪家公司合作？”
“我？我打算去和墨雨傳媒接觸一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