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 開導

　　雖然騰華濤知道自己想要解開誤會，那肯定是宜早不宜遲的事情，但是他最終并沒有在事情發生的第二天就和方云墨見上一面。

　　不是因為他又開始瞻前顧后，而是因為方云墨那邊有新的事情需要處理，于是主動在電話里以合同正在初版擬定為由，希望能夠將雙方的下一次見面時間往后推。

　　因為剛剛搞砸了自己第一版電影剪輯的楊青，在這個時候主動找上了方云墨。

　　雖然已經對于楊青接下來的工作有所安排，但方云墨還是打算先聽聽楊青自己的意見。

　　…畢竟，如果楊青自己就是個一根筋，死不承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有問題的話，方云墨也是會覺得有點頭疼的。

　　考慮到公司那種氣氛有可能會對楊青造成壓力，所以方云墨專門選擇了一家在公司附近的‘金拱門’，為的就是不讓楊青覺得有很大的壓力。

　　“墨哥，我把事情搞砸了。”

　　剛一見面，還沒等方云墨開口，楊青就先道起了歉。

　　盡管只是時隔半年多嗎，但眼前的楊青和方云墨印象中的那個人的確算得上差距挺大的。

　　當初《夜·店》剛開機的時候，方云墨也是曾經和楊青有過一番長談的。

　　當時的楊青剛剛開始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實權導演，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斗志昂揚的狀態之中，就好像不管是有再難的事情，也一樣擋不住他前進的腳步，而現在…

　　頭發明顯看得出來是前天洗的，胡子絕對不是昨天刮的，至于衣服…

　　好吧，這個倒是能夠看得出來是今天剛剛換過的，不過鞋子雖然是同一雙，可襪子卻穿得不一樣，這算是什么行為藝術么？

　　方云墨僅僅是上下掃了楊青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位老弟如今的狀況著實不怎么好。

　　再這么下去，別說是考慮楊青能不能繼續獨當一面的問題了，就算是讓他繼續回去干助理導演或者是副導演，估計方云墨都得想想是不是能夠勝任的問題了。

　　小老弟，你這心理素質不行啊…

　　吐槽歸吐槽，可既然是自己選的人，就算是再怎么差勁，方云墨也得考慮一下給這位小老弟一次機會。

　　畢竟在原時空他可的確是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的。

　　“楊青，在你向我道歉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在楊青詫異的目光下，方云墨坦然開口道，“我對你的期望和能力評估出現了錯誤，而且在寧昊與公司結束合作之后，也沒有及時安排一個靠譜的監制來對你進行幫助，所以如果將這個版本無法如期完成的責任進行劃分的話，那么我至少要負…”

　　正當楊青以為方云墨會把所有責任扛下來的時候，卻聽到方云墨把后半句話給說完了…

　　“…那么我至少要負百分之十的責任。”

　　啥米？

　　楊青詫異的瞪著方云墨，似乎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幾分開玩笑的神色，結果讓他很失望，方云墨的臉上只有滿滿的一本正經。

　　很明顯，剛才那番話就已經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了。

　　正當楊青被方云墨槽點滿滿的一句話噎得說不出來半個字的時候，方云墨又開口了，“你是不是覺得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我作為公司負責人，同時也是《夜··店》的制片人，對于你的工作沒有能夠達到預期，多少應該負點領導責任之類的東西？”

　　楊青一臉苦笑，繼續一言不發，但從他的表情來看，剛才方云墨所想的那些東西，的確是他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楊青，如果你到現在都還認為在你所主導的項目進行到最后階段的時候，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應該為你的工作做最后一份保障的話，那么我覺得你現在就可以放棄自己的導演夢想，回去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副導演，等你什么時候有了自己承擔的覺悟之后，再重新回到導演這個崗位上吧。”

　　“墨哥，我…”看得出來，在楊青的心里，他還真的是把方云墨的定位當成了手把手扶持著他，為他兜底的那種人了。

　　嘆了口氣，方云墨決定最后再解釋一次，要是楊青始終轉不過來這個彎，那…這小子還真的是不能用了。

　　“楊青，你好好想想，從你把《夜·店》這個項目的劇本交給我開始，我除了對你的劇本中某些可能涉及到審查的內容進行了修改之外，其他的內容就算有修改也是你自己執筆的結果，除此之外，公司要錢給錢，團隊籌備和場地聯絡，乃至于客串演員的邀請，這些都沒要你操心吧？”

　　“還有演員，公司除了否掉了你選擇的李曉璐和喬任亮之外，對于其他演員幾乎都是毫不障礙的通過，除了我們墨雨，我敢說業內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對于一個像你這樣的新人放權到這種地步，如果你還是覺得我這個當制片人的需要將除了拍攝之外的所有事情來給你兜底的話…”

　　方云墨搖了搖頭，嘲諷的笑道：“那你想想，你和那些沒有任何權力，只在拍攝時才坐在監視器后面的工具人有什么區別？”

　　說到這里，方云墨稍微想了想，最終還是把那句最重的話給說了出來…

　　“如果只是在圈子里找個工具人坐在監視器后面按照分鏡頭腳本拍攝的話，那么…我為什么一定要選擇你楊青呢？”

　　雖然方云墨的話有點刺耳，但是楊青知道，他說的這些全都是事實。

　　正因為這些東西都是事實，所以才更讓楊青覺得難以接受。

　　之前他的剪輯版本被公司高層斃了，楊青雖然嘴上老老實實的接受，但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怎么服氣的。

　　和所有的導演一樣，楊青在拍攝《夜·店》的時候，雖然是按照商業片的模式進行打造，可也多多少少往里面加了不少的私貨，而這些東西在剪輯的時候自然也是被他給放了進去，方云墨回國后也是看過楊青的初剪版本，對于這些東西當然印象深刻，正是這些東西讓他覺得，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哪怕是再讓楊青多剪輯幾個版本，情況恐怕也不會有任何的好轉。

　　今天這次會面，在楊青來說他是來認錯訴苦的，而對方云墨而言，他是來徹底打消楊青的僥幸心理，讓他搞清楚自己和《夜·店》這部電影的定位，好好配合公司對第二次剪輯進行修正的。

　　現在看來，果然是響鼓要重錘！

　　經過了方云墨的一番軟硬兼施，楊青雖然臉色陰晴不定，但是至少表情比剛開始見面的時候緩和多了。

　　正當方云墨打算再接再礪，徹底解決楊青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