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的眸子里盛滿了譏誚,望著硯父驟然驚愕的神色,她的嘴角逐漸牽起一抹嘲弄的笑。
她不想再聽到任何以愛為名的荒唐借口,如此相比而言,硯時柒反而覺得連女士相當坦蕩。
至少她從沒強裝疼愛自己,至少她堂堂正正的表現出對自己的討厭。
硯時柒輕笑著搖頭,心頭滿是苦澀。整個硯家,她曾經最在意的人啊,反而是最令她失望的。
身側未曾開口的男人,擁緊她的肩膀帶入懷中,強悍的力道透著要將她卷入骨血的霸道。
他幽邃凌人的瞳,遙望著硯軍,眸底深處是一片果決的凜冽。
硯軍乍然對上秦柏聿的目光,他剛退去驚愕的表情再次席來一陣緊張。
這時,就聽見溫崇禮一拍桌案,冷笑著說道:“硯先生,就算小柒丫頭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也不能把她嫁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吧?
你既然知道她是我溫家的孩子,你有問過溫家的意見嗎?你當溫家千金是什么?你換取利益的籌碼?簡直是貽笑大方!”
溫崇禮老先生的這番話,應該是從他在宴會初遇硯時柒,一直到此時此刻,首度開口承認了她的身份。
而且,還是明顯的維護。
被溫崇禮質問,硯軍努力的保持著鎮定,他先是朝著對方歉意一笑,然后望著神情淡漠的硯時柒,聲音不太自然地解釋道:“小柒,你誤會了,這件事爸當初并沒有同意,不然你怎么還會和柏聿在一起。”
他在盡可能的挽著顏面,笑意也略顯牽強。
剛剛說完,一道低冽沉深的語氣,在客廳里幽幽傳來,“硯老莫不是忘了,當初是秦氏主動出面談合作,才有的這一場聯姻!”
言下之意,秦氏主動出擊,只為了小柒。
而你硯家,向來入不了秦氏的眼。
硯軍自然是聽懂了他的畫外音,這是事實,但讓他驚心的是,沒想到秦柏聿居然會當眾將事情真相給說出來。
再仔細的回想一番,硯軍又尷尬的發覺,似乎自從他和小柒結婚以來,從沒聽到他稱呼自己一聲‘岳父’或者’父親’。
這個認知,讓硯軍很是難堪。
他以為的利益結合,到頭來好像只是自己的一場獨角戲。
他還想說些什么挽尊,但溫靖弘再沒給他這個機會。
彼時,溫靖弘踏前一步,和硯軍四目相對,他瞥了眼地上始終不開腔的溫知鳶,輕哼:“硯先生既然說是我們誤會了她,那我來問你,既然知道溫知鳶是你家孩子,為何不把她領回硯家?
你既疼愛小柒,為什么要給她安排這么一門下作的親事?你確定這就是你所謂的疼愛?
你想替溫知鳶頂下所有的過錯,但我奉勸你,不要再拿溫家人當傻子糊弄!
她若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硯家的孩子,又怎么會心安理得的從十四年前就花著你們的錢?”
硯軍,啞口無言。
論學識,論口才,他自是說不過書香世家教導出來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