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父二人完全沒想到門外的保鏢會突然出現。
略略一看,門外左右兩排,總共八個人。
而靠近門口的保鏢,直接擋住了他們欲出門的步伐,其中一人沖著玻璃暖房里說道:“二位留步,待溫先生敬酒后,再離開也不遲。”
硯父頓步了,連女士則滿臉驚慌。
看得出,他們二人今晚上都是盛裝出席的溫家宴會。
硯父那一身淺灰色手繡的唐裝很正統,干練通達。而連女士一襲染墨的旗袍,搭配著鑲鉆的手包,貴氣逼人。
但此刻站在門口被生生擋住去路,氣氛有些尷尬,又不能聲張。
身后,溫靖弘已踱步而至,“硯家二老,請留步!”
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硯軍斜睨著身側的連女士,他表情嚴肅,眼底還流連著冷光。
當日連楨遞給他們請柬的時候,他本意是反對來溫家的。
但連女士一心惦記著溫知鳶,再加上連楨說得那幾句話,她就滿口應允了下來。
現在看來,的確是個錯誤的決定。
連女士接收到硯軍的目光,心下不悅,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白了他一眼,竟轉身看向了溫靖弘。
“溫先生,您好!”
連女士的儀態大方,故作優雅地上前一步,看到硯時柒之際,她嗔笑道:“溫先生,我家丫頭不懂事,怎么能讓您來給我們敬酒。”
溫靖弘,一言不發!
他凝神看著連女士,目光暗灼,薄唇抿得發白。
連碧秀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伸手扯了下還背著身的硯軍,“老硯!”
硯時柒站在溫靖弘的身畔,看著硯軍明顯僵硬的脊背,她深深一笑,“爸媽,溫伯父過來,是想感謝你們,之前對溫小姐的照顧。”
言畢,硯軍在這句話里,緩緩轉身。
他那張緊繃的臉頰映入溫靖弘的眸底時,氣氛里有幾分微妙的焦灼。
硯軍的眸閃了又閃,半餉才對上硯時柒滿是湛冷的那雙桃花眸,她和溫靖弘站在自己面前,近乎一模一樣的眼睛,讓他表情恍惚。
“這…都是小事,丫頭你太小題大做了。”硯軍想說些什么打破此刻這令人心焦的沉默。
然而開口就是對硯時柒的怨責。
她看著硯父努力想表現出的從容,卻又滿是自欺欺人的緊張。
明明他們的不遠處就是場面和睦的共餐交談聲,可這一時這一刻卻似乎俱被摒除在外。
明晃晃的燈色下,綠幽幽的暖房里,配上硯父和連女士的責怪,令人感覺不到半點的暖意。
此刻,溫靖弘到底是受教多年的端方君子,哪怕他面泛慍色,依舊秉持著磊落的態度,對硯軍說:“兩位既然對我家小鳶如此照顧,我溫家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還請到后堂喝杯茶好好一敘。”
連女士雖為人刻薄,不夠精明,但還是敏銳地感覺到溫靖弘不對勁的神態。
難道發現了什么?
都怪硯時柒!
連女士訕訕一笑,后退一步站在了硯軍的身旁,“溫先生,我們和溫小姐也只是萍水相逢,算不得照顧。您別聽我家這臭丫頭瞎說。
再說天色有些晚了,我們打算一會趕回酈城,這茶就不喝了。”
硯軍也適時地點頭,“溫先生,小女不懂事,我硯家也不會挾恩圖報的,您別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