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鳶爬到端木嵐雅的身前,或許因為情緒太激動,她說完這句話后就開始劇烈的咳嗽。
她雙手扶著端木嵐雅的膝側,依舊仰望的姿勢,傷心欲絕。
總之,溫知鳶之前有多驕傲,那么現在她就有多凄慘。
人這一生,似乎總是在得與失之間,迷失了自我。
她享盡硯家榮華的同時,又當著帝京溫家最受寵的千金。
她以不光彩的手段所打造出的優異,在拆穿時顯得那么可笑幼稚。
終究,不能太虛榮!
溫知鳶如此哀聲乞求,直到看見端木嵐雅向她傾身時,眼里再次聚起了光。
可是…
端木嵐雅的確彎身了,可她的動作卻是將溫知鳶的手用力撥開,默不吭聲地流著淚,后退著躲在了溫靖弘的身后。
無法面對啊!
那感覺就像是你最疼愛的寵物,用盡全力呵護之后,它卻扭頭咬住了你的命脈。
雖然疼,卻也怕了,也恨了。
溫知鳶被端木嵐雅撥開手時,因為慣性的力道直接斜摔在地上。
她的哭泣聲漸漸微弱,雙手撐著地面,一動不動的怔住了。
沒有希望了嗎?
連媽媽也不要她了?
驀地,她又轉頭看向溫崇禮,似是做最后一場賭注似的,她撐著手臂想再次跪伏到他的面前,可老爺子是怎么說的?
他洞悉了溫知鳶的意圖,于是略一抬手,語氣淡淡地說:“還想說什么,你就在那說吧。”
溫知鳶垂下眼瞼,伴著幾滴垂下的淚水,遮住了眼底的陰沉。
她跪在原地,聲如蚊吶地開了口,“爺爺…你難道忘了,我和冷家還有婚約,冷爺爺還等著我和閻哥哥成婚呢。”
她以為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不待溫崇禮說話,溫靖弘已經目視著窗外,不疾不徐地接了話,“婚約,是給冷溫兩家孩子締結的,而你,是溫家人嗎?
既然是溫家出了錯,自然會由我們出面解決,你就不必操心了。這門親事,從此以后都與你無關!”
聞此,溫知鳶呼吸急促,再次拉著他的褲管,驚慌失措地顫聲反駁:“爸,不是的,你不能這么做,我是冷家未過門的妻子,這是你們當初定下來的,怎么可以反悔呢。就算我不是溫家的孩子,可這能怪我嗎?
不管我之前做過什么,你們以我為榮的那些日子,怎么能說抹去就抹去。爸爸,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
你懲罰我吧,怎么樣都行,不要趕我走,不要解除我和閻哥哥的婚約,我是你的鳶鳶啊,是溫家的驕傲啊,爸…”
她的哭腔響徹在整個廂房里,聽得人耳膜發聵,內心煩躁。
硯時柒的神色淡涼如水,她凝視著溫知鳶在地上匍匐的身影,當下這一刻,心里是有些佩服她的。
那地面上,滿是青花瓷器和玉雕的碎片,她卻視若無睹,以膝蓋在那些碎片上跪壓過。
也因此,那石灰色的地上,有許多塊染了血的印子。
以膝蓋跪玉石,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做出這樣自殘的行為?
捫心自問,硯時柒覺得自己是做不到的。
身體是在自己的,她可不能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