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凌萬邢躺在客房的床上,半闔著眸壓抑地咳嗽著。
清早下跪的兩個小時,不意外地讓他感染了風寒。
從午飯后開始,他就渾身發冷,并且發起了高燒。
此時,蘇宛佟一直在床邊照料著,手里拿著熱毛巾為他擦拭額頭上的冷汗,還不時地為他掖一下被角。
“你說你,何苦呢!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這么折騰。
就算去請求原諒,難道不能多穿一點嗎?
隴淮的冬天很涼的,現在發了燒,難受的不還是你自己嘛!”
她聲音軟綿地在凌萬邢的床畔念叨,眉心緊顰,眼底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這時,凌萬邢掀開眼瞼,有氣無力地扯著嘴角,音色沉啞地彎唇道:“不礙事,睡一覺就好了!”
“你…”
蘇宛佟眼看著他生病,卻又不能為他分擔,于心不忍的同時,又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矯情了!
倘若沒有給出一個讓父母原諒才能在一起的前提,是否他就不會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半年前在西南,他心臟病發的一幕還猶在眼前。
要是這次真的再發生意外,蘇宛佟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別說話了,先睡會吧,我再去拿一床被子給你蓋著!”
蘇宛佟說著就匆匆離開了客房,凌萬邢由于身體不適,也實在沒精力挽留她,仰面躺了片刻,很快就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整天,他都迷迷糊糊地在客房沉睡。
蘇宛佟則寸步不離地守著,從天明到日暮。
后半夜,凌萬邢漸漸蘇醒。
他乏力地抬起臂彎搭在額頭上,稍微動了一下,就驚了趴在床邊的蘇宛佟。
“你醒了,還難不難受?”
蘇宛佟立馬坐起身,探手就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燒退了。
凌萬邢嗓子干啞,沒有回答她,直接掀開了被子,“上來。”
“你怎么樣?要不要吃點飯?”
凌萬邢搖頭,扯著她的臂彎就往床上拽,“不吃,陪我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此時,更深露重,蘇宛佟看了看窗外濃墨的夜色,也沒再矜持,拉上窗簾就躺在了他的身畔。
也許是太累了,不到幾分鐘,蘇宛佟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凌萬邢看著她朦朧的睡顏,撐起身子在她的額頭吻了吻。
爾后輕輕將她抱在懷里,和她相依入眠。
兩個小時后,清早五點半。
薄薄的晨霧之中,有一道穿著襯衫的身影再次來到了后院佛堂門前。
此人,凌萬邢。
他的膝蓋依舊很疼,且已淤青紅腫。
但這些并不能成為阻止他的借口和理由。
在寒冷的冬日,他再一次雙膝墜地,直挺挺地跪在了冰霜般的地面上。
凌萬邢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他再一次跪在佛堂前,不意外地又驚動了所有人。
而當蘇宛佟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后了。
由于昨天照顧凌萬邢有些疲乏,所以她一直睡得很沉。
此時,她得知消息便匆忙地趕往佛堂,腳步凌亂且神色慌張。
他的腿,昨晚上已經腫了,要是今天再跪兩個小時,肯定會受不了的。
怎么這么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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