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的心,因寧婭的這番話而瞬間揪緊。
古叔啊,太令人心疼難過了。
為了秦家,為了不被發現,寧愿藏身在后備箱里,也要從酈城趕到這里!
硯時柒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場宋家百年宴,沒人知道究竟會發生什么。
所以他用這樣的方式,躲在人群角落中,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倘若一切并沒什么不同,或者宋老夫人并未對秦家發難,那么他很可能會再次回到帕瑪,絕不會和秦家人相認的。
到底有多么深刻的內疚,才會讓他有如此決絕的考量。
硯時柒的喉尖哽塞,眼眶濕潤的看了一眼四哥。
但,余光一閃,就瞧見他已然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客房。
大嫂容卿不斷擦拭著眼角,隱忍著慟哭聲,似乎連呼吸都帶著疼。
硯時柒深呼吸后,牽強的扯唇,“我出去看看他。”
“等一下!”喬牧開了口,走來時將兜里的煙盒遞給了硯時柒,“把這個給他吧,要是方便的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硯時柒低頭看著他手里的煙盒,懂事的點頭,“我知道,謝謝喬二哥!”
她走后,喬牧望著門扉,眨了眨眼,逼退鼻尖的酸澀。
他一個外人,聽到這些,都不免心傷,更別提重情重義的秦家人了。
尤其是老四!
硯時柒循著四哥的身影,來到了客房外圍的天然綠植園。
夜風微涼,吹亂了裙角和額間的發絲。
沒有星光的天空,如墨浸染,綠葉枝頭掛滿了蕭索的墨色。
她站在附近,望著秦四哥挺直傲岸的身影,像是一顆寒松融于夜幕之中。
斟酌片刻,硯時柒還是緩步走上前。
她沒有出聲,捏了捏手中的煙盒,站在他身畔時,遞上,“我聽說,煙能消愁!”
男人的凝于夜空的眸,一寸寸垂下。
他伸出手,將硯時柒的手指連同煙盒包裹于掌心之中,音色沉啞,“回去吧,天涼。”
硯時柒應了聲,“你不要太久,二哥的檢查應該快結束了!”
男人喉結滾動,側眸對上她透徹的眸子,輕緩的頷首允諾,“好。”
硯時柒緊握著他的指尖,拉著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
什么都沒說,將煙盒塞在他手心,就轉身往回走。
這樣的時刻,四哥需要時間和空間去沉淀過往和心事。
她不會去打擾,但…一定會用自己的方式陪伴著。
所以,硯時柒并未走遠。
而是站在客房區的走廊里,透過明窗,一瞬不瞬地望著男人抽煙的身影。
大概,她能給的,就是這樣無聲的體貼。
明窗內外,兩道身影,隔著隨風微拂的枝葉,在落滿斑駁暗影的夜色里,一個駐足,一個凝望。
時間一點點過去,硯時柒的雙手下意識撫著小腹。
她看到四哥,已經點燃了第三根煙。
似乎還沒有停止的意圖。
她垂眸,抿著唇角,幽幽喟嘆。
這時候,耳邊有腳步聲傳來,硯時柒循聲轉眸,明晃晃的燈光里,是宋祁御的身影赫然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