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她的手機拿走,落在她肩頭的掌心輕輕撫動,“如果想去醫院,我陪你。”
他嗓音醇濃,溫柔的聲線像一縷春風,在硯時柒的心里吹起暖流汩汩。
她的掌心微微收緊,透過反光的化妝鏡對上男人的瞳,“我不知道小林有沒有通知別人,現在過去的話…”
硯時柒猶豫了,時間七點過半,不早不晚。
如果現在動身去醫院,其實也來得及。
男人似看出了她的遲疑,他勾唇,眼里有縱寵,“走吧,換件衣服,過去看看也才能放心,省得你胡思亂想。”
他總是這般,成熟穩重又體貼溫暖。
硯時柒低頭抿了抿唇,抬手伸到肩膀處,“我還是給小林打個電話問一句吧,如果已經通知了連女士,我就不去了。”
出于本能,她不想和連女士再見面。
并非厭煩,只是不想平添事端。
男人將手機還給她,垂眸睇著化妝鏡里的那張臉頰,她眉梢眼角明顯深藏著一抹憂心。
十分鐘后。
一輛輝騰從車庫里開了出來,硯時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視線始終定格在窗外的霓虹夜色中。
方才她用手機查詢了關于胃癌的病癥,有很多專業術語,其中有一句話格外引人關注:常發生于4070歲人群,男性居多,早期多無癥狀,手術是胃癌最重要的治療方法。
硯父,符合胃癌常發人群的所有特性。
硯時柒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眼前的景色,好半餉才低聲問道:“你說,他自己知道得病了嗎?”
開車的男人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則始終攥著她的手心,他側目一瞬,重新凝視前方時,音色淡淡,“未必知道。”
胃癌的特征并不明顯,若沒有任何癥狀出現,很容易被忽略了問題所在。
更何況,如果硯軍早知道自己得了病,今天也許不會暈倒在街頭了。
硯時柒從窗外收回視線,她幽嘆一聲,沒再多言。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酈城醫院。
小林看到他們,就從住院部的門口迎了過來。
“四少,夫人…”
這種時候,她倒是沒在意稱呼,手里還拿著很多單據,投向硯時柒的目光里,也充滿了擔憂。
再怎么說,那也是她名義上的養父,就算發生了身世變故,到底還是人心向陽,做不到徹底漠視。
“他怎么樣了?”
硯時柒帶著帽子,脖間圍了一條圍巾,即便是夜晚,也謹慎地遮住了大半張臉。
小林將手里的單據遞給她,解釋:“目前還沒醒,醫生說他突然暈倒,是腫瘤惡病質導致的貧血,現在正給他進行靜脈營養注射。”
硯時柒拿過單據,很多張檢測報告,看得她頭暈眼花。
她抿了抿,視線停留在單據上,細聲發問:“已經辦理住院了?”
“還沒有!”小林偷覷著男人,見他面無異色,這才為難地開口:“剛剛問過醫生,現在全院的普通病房已經沒有床位了,只剩下高級病房可以入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