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喬牧,完全沒注意到自己來臨湖灣的用意已經被老四給帶偏了。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板,俊顏上一片暗冽的嘲弄,“不知道。這事,看大房的意思吧,怎么做我都沒意見。”
說到底,他和喬斐白從小就沒有多少兄妹情懷。
喬家啊,向來利益至上,撇開一切不談,感情皆淡薄的可怕!
連他自己重傷后,喬家都沒什么表示,更別提三房那一家的棄子了。
都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這顆心早就夠冷夠硬,還談什么親情。
喬牧的眼眸忽明忽暗,提及到喬家,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再是那般談笑風生的爽朗,反而變得很沉重世故,連雋秀的眉眼都染了霜。
硯時柒一瞬不瞬地打量著他突變的神色,不禁看向陪伴在側的男人,終究還是有些慶幸,秦家一切都太平。
這時,喬牧的思緒已經徹底落在了喬家內務上,男人審視著他陰沉的臉色,濃眉舒展之際,問道:“喬斐白的事故,警方調查的結果如何?”
喬牧吐息一瞬,從兜里掏出煙盒,煩躁地點了一根,“肇事司機屬于醉酒疲勞駕駛,沒發現什么異常,不出意外應該會吊銷執照外加判刑。”
——沒發現什么異常。
喬牧所說的這幾個字,不意外地就讓硯時柒和秦柏聿四目相對。
她大致能夠猜出喬家人對喬斐白出車禍后的態度,也許從頭到尾都是冷眼旁觀。
即便他們知曉一些內情,因為牽扯到凌家,怕是也會佯裝不知。
這樣的感觸,來得很莫名,這一刻她竟不知該同情喬斐白的遭遇,還是該可憐她的出身。
“確定沒什么異常?”秦柏聿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此刻,喬牧夾著煙放在唇中,猛吸一口,吐出大團的白霧后,他似笑非笑且諱莫如深地說:“既然大房都說沒什么異常,那就權當一切正常吧。”
就這樣一句話,喬家人對車禍的態度不言而喻。
他們果然不打算追究事故的真相了。
至此,男人沒再多言,而喬牧抽著煙,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音色又沉又冷地說:“當日在街頭對我動手的人,中毒太久,今天早上搶救無效,死了。”
硯時柒目光一頓,隱隱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掌控。
“嗯。”男人隔空睇著他,兩人的眼底都有凜光乍現,“知道誰下的毒么?”
喬牧冷笑,“知道。你也知道的吧。”
男人微微垂首,表情微妙。
而一旁的硯時柒,聽得云里霧里的。
她是個心思剔透的姑娘,略一沉思,就猜到了有些事情可能不便多說,或者是不方便當著她的面過多討論。
畢竟事關喬家,她知道的太多也并不合適。
于是,她也沒再糾結,抬手捂著嘴角打了個哈欠,往男人的肩膀靠了一下,帶著淺淺的鼻音,“我有點困了,想上去躺會。”
“我陪你。”男人語氣溫和低柔。
硯時柒卻吸著鼻子搖頭,“不用不用。我正好想起來還沒跟橙橙約明天出發的時間,我還是先去一趟隔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