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在一旁聽得格外心酸,小丫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對喬牧不自知的貪戀。
她似乎很依賴喬牧,應該是源自于他長久的陪伴和疼寵。
也許是習慣了凌梓歡跳脫活潑的性格,她突然間變得如此悲傷感性,讓硯時柒心疼的不行。
她起身走到凌梓歡的身后,輕輕撫著她頭頂的發絲,想給她一些安慰。
還沒開口,小丫頭就順著她的動作仰頭,白皙稚嫩的臉蛋上淚流成河,“十七姐,怎么辦啊?二叔不理我…”
她仰頭的動作,從兩側的眼角再次墜下一串珠光。
這應該是硯時柒第一次看到凌梓歡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
她的眼眶也有些濕潤,以指尖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你二叔那么疼你,不會不理你的。你再多說幾句,他能聽見的。”
凌梓歡半信半疑,轉頭趴在病床邊,兩只小手就那么勾著喬牧的尾指,喃喃自語了很久很久。
喬牧,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硯時柒在凌梓歡的身后陪著,聽著她細數過往,聽著她回憶彼此間所有的趣事,一點一滴的故事里,匯集的全是她的開心雀躍。
不知道小丫頭說了多久,她哭得聲音都啞了,連說話的氣息都帶著顫音,落下最后一句時,她看著毫無起色的喬牧,嘴角垮了,轉身投入到硯時柒的懷里,放聲大哭。
硯時柒摟著她,淚濕眼眶。
“十七姐,二叔醒不過來了,是不是啊?!”凌梓歡把自己悶在她的懷里,嗚咽著令人心碎的言語。
于凌梓歡而言,她從未料想過沒有喬牧的日子該怎么辦。
從前到現在,她一直以為二叔會是那個永遠陪著她的人。
可現在他躺在那,毫無生氣的樣子,那么憔悴,那么虛弱,好像隨時都會撒手離開。
她這心里,窒息般難受著。
她抱著硯時柒哭得不能自已,而病房外的門窗前,一道身影久久地佇立著。
他的手上,還拎著從外面剛買回來的飯菜。
因為,去機場接她的時候,得知她沒有吃飯,且一天一夜未眠。
穆沂的心,因為這一幕碎了。
他還是那樣一張面無表情的撲克臉,站在那扇小小的窗前,看著里面的姑娘聲淚俱下。
不想她哭,不想她難過,可再多的不想都沒有資格。
他緊緊抿著唇角,近乎發白,喉結滾動著,努力克制著他的心疼。
他所有的情緒,不是因為她在為別人流淚,僅僅是因為她。
她該是洋溢青春的年紀,該是笑靨如花的調皮,萬不該被這樣的悲傷所縛累。
他想,若是喬二少醒過來能讓她重展笑顏,他寧愿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最終,穆沂還是沒有進去,他將手中的飯盒放在了門口的窗臺上,轉身下樓,走到寒風涼瑟的室外,拿出香煙大口大口的抽著。
一根…
兩根…
哪怕再多,也壓不下心底的酸楚。
他的眸染了紅絲,站在一顆枝椏枯萎的老樹下,目光深遠而惆悵。
身后,傳來踏著落葉而來的腳步聲,他闔上雙眸蓋去所有的波動,轉身就撞上了男人犀利而沉邃的瞳。
他故作平靜地頷首,“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