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爾華的為人,不似容卿那般婉然和悅,她身上總是流連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淡冷,雖面色含笑,但她的眉宇間又平白染著犀利。
這位,帝京溫家的女人,當年帶著豐厚的嫁妝嫁入喬家,婚后一路將喬遠政扶持至如今代家主之位。
她在人前,鮮少會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得益于這些年喬家內斗的磨練,她的心機和城府不輸任何男子。
能得她真心相待的人,除了喬家的幾位,容卿也算其一。
就是這樣一個出身雍容且驕傲的女人,在見到硯時柒的那一秒,她的眼神泛著漣漪,神色盡是恍惚。
容卿了解她,幾十年的閨蜜情,足以讓她看出溫爾華的不對勁。
“華姐?怎么了這是?”
她上前挽住溫爾華的臂彎,眼眸中閃著擔憂,回身打算招呼傭人過來幫忙,溫爾華卻突然開口,“沒什么,卿卿,你說她是老四的媳婦?”
溫爾華的情緒轉變很快,從上一刻的恍惚到此刻的鎮定,旨在眨眼之間。
容卿凝眉打量著她的側臉,雖不解仍是應聲回答:“對,老四媳婦,硯時柒。”
“姓硯啊…”溫爾華的這句話,很意味深長。
她拉長著尾音,目光卻緊緊鎖住硯時柒的身影,太像了。
“華姐,過去坐坐吧。”容卿見溫爾華還在打量著硯時柒,心想著也不能一直站在會客廳入口,不想太失禮,邊說邊拉著她往里面的一處沙發空位走去。
因為溫爾華的出現,以及她古怪的神色,硯時柒只能暫且放下去找秦柏聿的心思。
她也怕這位溫夫人若因身體不適有個什么意外,大嫂容卿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三張獨立的方形沙發前,硯時柒和容卿扶著溫爾華讓她入座。
此時,落座的溫爾華體態得宜,即便她已年過五旬,但富庶的生活還是讓她保養的風韻十足。
她單手撐著沙發椅背,似有些不適地揉了揉眉心,轉眼就對身邊的容卿說:“卿卿啊,上次你給我那個清熱祛痛膏,還有沒有?能不能給拿點過來?”
容卿不疑有他,她們這個年紀,經常會有頭痛的毛病,本想著讓傭人去取來一瓶,但會客廳里此刻又進來不少賓客,傭人們都在忙碌地招呼著。
她忖了忖,便溫雅地說:“行,我去給你拿。小柒啊,你陪著華姨坐會,我去去就回。”
“好的,大嫂!”
硯時柒微微一笑應下了容卿的囑托。
只是——
她趁機覷了眼溫爾華,也許是自己多想,因為她莫名覺得,華姨是故意要支開大嫂的。
可她們是第一次見面,華姨有必要嗎?
這樣沉思著,硯時柒又否定了自己的揣度。
應該是她想多了!
這一刻,硯時柒低垂著眉眼兀自思索著,而坐在她對面的溫爾華,則撐著額頭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的目光很犀利,有飽含著一絲回憶的味道。
那丫頭死了有五年了,這突然間遇見秦家老四的媳婦,竟會和溫家丫頭長得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