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放下碗筷,幽深的瞳深不見底,他睇著硯時柒,語氣很低沉地啟唇:“還有兩個小時。”
言畢,他從拿過桌旁的香煙,垂眸送到唇中時,便聽到硯時柒輕笑著說,“四哥,你表情怎么那么嚴肅?”
她甚少在兩人相處的時間里,看到他這般沉冷的模樣。
男人點煙的動作微頓,緩緩掀開眼簾時,已斂去了所有外露的情緒。
“擔心你吃不消。”他低聲說。
硯時柒稍一思索,便知道定是她做噩夢的事,讓他耿耿于懷。
她也順勢放下筷子,起身繞過方桌,坐在了他的身邊勾住他的臂彎,將自己的下顎落在他肩頭,眸清若水的望著他,“都說了沒事,你不要再擔心了。我猜可能是因為路況顛簸,才做噩夢的呢。”
不想在他的臉頰上看到這般陰翳覆蓋的神色,硯時柒微微晃著他的臂彎,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
短短須臾,男人俊顏上的陰霾如風過散去,他敞開懷將她納入,緊緊的力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
硯時柒被他的臂彎勒得有些痛,但仍舊順從地伏在他肩頭。
這一刻,她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未來的所有日子,定要安安穩穩,不再讓他這般擔心了。
三個小時后,天色漸暗,房車已經從山區平原的入口一路駛近了平宿丘陵內陸。
路況愈發不好走,泥濘的山路坑坑洼洼,哪怕是性能極好的房車,也無法維持平穩。
左右搖晃的車身,也將硯時柒的思緒帶回了十歲那一年。
她記得,當年來這里的時候,也是如此的路途坎坷。
“四哥,這么多年,平宿山區好像都沒什么變化啊!”硯時柒好奇的看著窗外,扭頭就沖著男人發出感慨。
男人‘嗯’了一聲,指尖摩挲著她的骨節。
這一路,他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曾放開過。
“這里曾有人非法開采礦產資源,整片山區村落被封了!”
還有販賣人口的情況,只是現在沒必要讓她知道。
聞聲,硯時柒目光一滯,有些驚訝,“這么說來,這里已經沒人居住了?”
她記得當年她來的時候,這里還有不少的小村落呢。
正因為這里落后,所以保持了最原始的生態環境,學校才會將插秧夏令營安排在這里。
那個時候,這里雖然貧窮,但還是有一片景色秀麗的水稻梯田呢。
男人將她的手貼在掌心中,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外面久無人居的山川丘陵,“嗯,十四年前,就封了。”
又是十四年前。
對于這個時間點,聽得次數多了,硯時柒也習以為常了。
她有些遺憾地點著頭,就這么安靜的數秒后,又猛然回頭,驚覺不對勁,“四哥?既然封禁了,我們能進去?”
“能。這里是秦氏地產的特色開發區。”
硯時柒:“…”
聽到這個消息,她瞬間瞠目,鬧半天…來了自己家的地盤?
難怪他說要來見一位故人,也許是秦氏的人?
硯時柒思緒沉沉,對即將抵達的平宿山區內陸,愈發充滿了好奇。
當年,那破落的民房,排外的村落,如今是否已經變成了具有丘陵特色的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