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時柒聽著溫知鳶的言辭,全程一言不發。
但可以想象,她在溫家有多么受寵。
不然不會讓三姐和三姐夫因為擔心無法向溫家交代,而這么匆忙的趕過來。
用餐期間,硯時柒一直安靜的吃飯,心緒卻早已飄到遠處。
她吃得很少,總是無法集中精神,今天發生的幾件事,打破了她慣有的冷靜。
放下碗筷時,她碗中的白飯幾乎沒動。
秦柏聿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見她眼底流露出的迷惘,有些心疼,也沒吃多少便停了筷。
相比較她浮浮沉沉的思緒,坐在對面的溫知鳶卻絲毫不受影響。
她享受著秦柏暖給她的關愛,又看似懂事的不停道歉,這一幕逐漸與她和連女士在客廳中巧笑嫣然的景象重疊。
硯時柒微涼的指尖在膝蓋上逐漸蜷起,直到——
男人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暖熱的溫度驅散了指尖的涼潮。
她轉眸,望進男人的瞳里,微微淺笑,略顯牽強。
“出去走走?”
男人低沉的開腔,遂不等她回答,就拉起她的手,帶著她離桌。
“老四,你們吃完了?”秦柏暖聞聲投來視線,又掃了一眼他們面前的餐盤,幾乎沒怎么吃過。
秦柏聿應了聲,沒有多言,就帶著硯時柒離開了包廂。
沂南食府的露天餐廳旁,硯時柒和男人手拉手走在回廊里。
這會用餐的食客已經少了很多,周遭很安靜。
回廊里時而掠過清風,亂了她的發梢。
拐角處,是回廊和食府內院的連接點,這處食客止步,男人帶著她踏進幽靜的鵝卵石小路,空氣中除了樹葉沙沙的聲音,只剩下他們踩踏著地面的腳步聲。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在她身邊站定,嘆息著將她擁入懷中,“在想你母親的事?”
他很少會在她的臉上看到這么多復雜的神色。
不論當初,亦或是現在,她不該有這么沉重的思想負擔。
硯時柒的下頜輕輕墊在男人的肩頭,悶悶地發聲,“不完全是,其實就是覺得挺諷刺的,你說…如果我不是我媽的孩子,那我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在撕扯著她的理智。
她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般深刻的思考過這個問題。
以前面對連女士的苛責,她以為她只是不喜歡自己。
可當她親眼看見她對溫知鳶的態度,她才明白,她不是不喜歡女孩子,只是不喜歡她。
男人雙手撐在她的雙肩處,目光溫和的睇著她,“你是我的秦太太。倘若你真不是硯家的孩子,你也是秦太太。”
這一點,不論她是誰,都改變不了。
硯時柒望進男人深邃的眼神里,深呼吸過后,心底因他的話而泛著暖意,眉眼上的惘色退去了少許,爾后虎著臉說道:“你說的對,就算不是硯家的孩子,我也是秦太太。”
說完,她自己笑出了聲。
苦中作樂吧。
幸好,在這么糟亂的事態里,她還有他在身邊。
既然連女士這區別對待的苗頭被她發現了,那她就不會輕易收手。
她是誰,溫知鳶和連女士又到底是怎么認識的?
這些,她都要調查。
不是為了找到原生家庭,她只是想知道,這些年她到底被隱瞞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