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流逝的時光里,有多少會保持不變?為了率性地活著,我能做些什么?”
歌聲在這并不大的居酒屋里響起,落在了每一個角落里。
不同于自己以前創作演唱的作品,這首歌不需要高到嚇人的高音,本身唱高音就游刃有余的鷹山和海,在面對這首在中低音徘徊的歌曲下,更是只用七成力就可以完整演繹下來。
唯一的考驗只有感情投入。不過這首歌放在許多學生或是初入社會,對未來有所迷茫的年輕人身上都能引起共鳴,灌注感情反倒是不難了。
之前還半信半疑的長輩們,在這一刻都不自覺地打起了充足的精神與注意力。
這是鬼龍院翔寫給自己的歌,是對未來的展望與迷茫,思索著能不能在陌生的環境里保持自我。
莫名地很適合現在的生駒里奈。
“戴著堅硬的面具并不輕松。要是哭著喊我好孤獨,會有人注意么…”
就算沒人提醒,生駒里奈還是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這首歌很可能就是唱給自己的——或許這種直覺很失禮,但她就是這么想的。
不知不覺間,生駒里奈的雙手稍微握緊,整個人的身子都變得僵硬了些許,雙目卻是非常穩定地落在眼前正眾星捧月的鷹山和海身上。
怎么說呢?感動?還是…有所領悟?或者二者兼有。
總之,這首歌確實引起了自己的共鳴,而且還讓她隱隱約約有一種金爆樂隊的感覺。
不同于生駒里奈的復雜,其他人的反應與想法就要簡單多了。
“真是厲害。”生駒隆一將視線轉移到了鷹山裕久的身上,由衷地嘆道:“這孩子…很有天賦。”
之前讓鷹山裕久同意下來的重孝也是連連點頭,沒有系統地學習過聲樂沒法從中分析門道,但擁有足夠多閱歷的他,還是認為這是一首良曲,負責演唱的鷹山和海更是一個好歌手。
“是…是啊。”
鷹山裕久很贊同,也有些動搖。
玩樂隊是很難出頭的,這一點作為一個曾經的樂隊貝斯手,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自己才會嚴厲地要求鷹山和海畢業后只能升學或是回秋田跟自己干。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鷹山和海竟然真的是有天賦。
比自己曾經的樂隊有天賦得多——除了唱功和嗓音條件比不過人見元基。
不過這些和創作能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宇多田光唱歌氣短,但是誰又能否定她歌姬的地位?就是因為有極強的創作才華。
而且,就算不唱歌,退居幕后當一個制作人,就像小室哲哉那樣…
似乎有些想得太多了。
連忙止住了自己的妄想,鷹山裕久的態度相較于以前松緩了許多。
至少不會強烈反對他組建樂隊了。
安靜地欣賞完了一整首歌,包括此前報以反對態度的鷹山裕久,都是忍不住送上了掌聲。
“完美!”
由重孝率先做出贊揚,其他人也紛紛緊隨其后地跟上。一時間,小小的居酒屋竟是恍如一座小型音樂廳。
聽著從各個方向傳來的掌聲,即使是舞臺經驗很豐富的鷹山和海也一樣地激動了一下。
這可不同于livehouse,這是面向于家庭的演唱,尤其這大部分還是身居高位的長輩,能夠受到好評自然是非常有成就感,也值得激動的。
“非常感謝。”
在一旁樂隊驚訝中夾雜敬畏的目光當中,鷹山和海微微鞠躬,也算是進行了回禮,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前的那首歌帶來的震撼,似乎還沒有消退下去。
“和海,真了不起。”
第一個做出贊嘆的,是一直都對自己非常欣賞,平時也接觸得最多的生駒夫人。
在他之后,其他人也陸續送上了稱贊—除了鷹山裕久。
他此時還在思索著,鷹山和海畢業后應該如何安排。
之前的演出,讓他一直以來堅定的立場動搖了。
鷹山和海不需要他的稱贊,也沒打算獲得他的稱贊。
自己現在的重心還在應付生駒家這件事上。
“鷹山桑,好厲害。”
生駒里奈動了動嘴唇,剛想說出挽留的話,到了嘴邊變成了隨大流的稱贊。
“這首歌是給你的。”鷹山和海倒一點也不推辭,非常耿直地透露出了這首歌的意義:“之前你不是說,很迷茫要不要為了變得更合群而做出改變么?”
看著小正太疑惑中帶著驚喜的目光,鷹山和海自顧自地說道:“現在我就給了你答案。答案就在這首歌里——嘛,如果說得太明白,反而沒多大意義了。一切就用你的標準來理解吧?”
生駒里奈一副端正又乖巧的樣子,配合上她靈秀的外貌,讓鷹山和海忍不住出手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雖然頭發短,但是手感很不錯。柔順又蓬松,就像…
“鷹山桑——”
生駒里奈的話語聲打斷了自己的思考,不等反應,她緊接著用軟軟的聲音問道:“你…明天就要回千葉了嗎?”
這句話很掃興,就連生駒本人都做好了氣氛變冷的準備。
從她變得怯懦起來的神色體態中就可以看出來,她很緊張,也很害怕。
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知道了。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本來不想讓今天的飯局變得這么憂愁的。
鷹山和海也不進行掩飾,坦然地回答道:“嗯。不過,里奈下次來千葉的時候,也可以找我玩。”
“誒…”有些意外于對方竟然沒有掃興,生駒稍稍愣了一下,隨后提振起了心情:“好!如果下次能去千葉的話…我答應你,一起坐過山車!”
“沒問題!”拍了拍手,鷹山和海笑道:“聽阿姨說,你好像很害怕坐過山車,我真的很好奇。”
“那…”生駒里奈抬了抬頭,不過很快又低了下去。她很想反駁,但事實確實如此。
一邊鷹山和海的聲音很快再度響起:“不過,里奈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誒?”
“以后的生活,或許會有更多的麻煩,也會有更多的責任與機會落在你的肩上,”瞄了一眼身側的小正太,確定她沒有走神之后,鷹山和海繼續說道:“我認為你有很多的優點,有很多成為耀眼的人所具備的條件。所以你要更自信一些,如果感覺堅持不住,也可以向家人傾訴。實在覺得不好意思的話…找我也沒問題的。”
隨著鷹山和海的話語深入,生駒里奈的心態從最初的疑惑,發展到了驚喜、感動,最后是悵然。
給自己特意寫歌、為低沉自卑的自己激勵的人,明天就要離開了。秋田距離千葉實在太遠了,下一次究竟是多久以后?誰也不知道。
以后一定要去千葉。
因為臨近離別而低落的心情也因為這番話而提振了不少,臉上重新煥發出了一抹笑容——盡管這抹笑容有些苦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