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名叫“小酌”的居酒屋,事實上就是鷹山裕久名下的資產之一。
似乎提前就打好了招呼,幾乎是入店的同一時刻,店長就主動地招呼起了店員,將早已準備好的位置讓了出來。
“你們知道的,高中時我也組過樂隊,”走進居酒屋,鷹山裕久指了指不遠處的駐場樂隊,笑著向周圍的幾人介紹道:“所以這間居酒屋,我也特意請到了本地很不錯的樂隊…我高中的時候,菅野、人見…曾經樂隊的名字我都還記得呢。”
直到一股腦地說了一大堆話,鷹山裕久這才發覺過來自己說得過多了,連忙打住:“不過這些都是過去式了。現在就讓我們開心地聚一聚吧?”
對于鷹山裕久的經歷,其他人都是對此表示了解過了,也不介意了解第二次——反正這家居酒屋都是他的。
跟著人見元基學了小半年英文課與聲樂課,鷹山和海也從他的口中得知了許多秘辛。
在高中時期,這三人連同另外一個同級生創辦了一支硬搖滾樂隊,由于升學等其他原因,在高中畢業過后就解散了。
這幾人后來的發展都不盡相同。
人見元基入學大學后繼續組建樂隊,最終成為了搖滾樂史上的傳奇;菅野擔任了樂器店老板,至于鷹山裕久,則是走上了經商的路線。
聽他之前透露出來的內容,看起來好像還是對樂隊念念不忘…奇怪的是,明明對曾經樂隊的時光念念不忘,但鷹山裕久就是對自家孩子從事樂隊持反對態度。
現在這個居酒屋的氛圍肯定是不適合硬搖滾的,取而代之的是輕松的雷鬼音樂。
雷鬼音樂也是風靡過世界的種類,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鮑勃馬利——在現場駐唱的這支樂隊,正是在唱著鮑勃馬利的經典曲目。
歡快而又悠閑的音樂充斥在居酒屋內,鷹山裕久此前說的沒錯,這支樂隊的功底確實是很不錯,主唱唱腔穩定,樂手技術精湛,放在哪里都會是很受歡迎的樂隊。
但落在鷹山和海的耳里,這卻是讓自己有了啟發。
下意識地在衣服的兜里摸了摸,一張被折疊得很工整的復印紙正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
這是之前臨時寫出來的曲子。一直都在思考著應該如何讓生駒里奈聽到,沒想到機會這么容易,也這么碰巧地到來了。
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只是還沒到成熟的時候。
“鷹山桑,你好像有心事。”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線響起,讓還在盤算著接下來該采取如何步驟計劃的鷹山和海頓時將注意力放了回來。
看了看生駒里奈小正太一樣清秀而又白嫩的臉蛋,鷹山和海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主動打趣道:“沒什么。我是在回憶,幾天前你究竟吃了我幾塊烤好的肉。”
不出所料地,生駒里奈果然連連擺手否認:“不不不,只是因為以前都有人替我烤肉,我只用負責吃,所以才…”
果然是大地主家的孩子。
暗地里笑了笑,店員很快就端著菜品上了桌。
未成年飲酒禁止,所以擺放在桌上的,更多的還是食物。
而這些正好就是生駒姐弟所喜歡的——尤其是生駒里奈。
就坐在她附近的自己能夠明顯看到在燒鳥串被端上來之前,生駒里奈的雙目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幾乎是從遠處就開始鎖定,直到最后被端到桌上來為止。
“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生駒的聲音很細微,但所有人都能聽出來她的興奮,都是不由得莞爾。
這孩子,似乎對吃這方面很上心。
而在她身側的眾人都是如此。
一起聚餐的氣氛總是讓人不自覺地開心起來,加上兩家人本身的關系就很密切,這就促使著氛圍非常融洽。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說不定還會以為是家族之間的聚會。
大人們酒過三巡,小孩也初步吃了個半飽,鷹山和海敏銳地察覺到了目前的氛圍,是自己出面的機會了。
先是看了一眼周圍的長輩們,彼此之前相談融洽,一副歡快的模樣,沒有任何不快發生;另一邊的現場樂隊也剛剛完成演奏,看樣子是在準備下一首歌…
“鷹山桑,怎么了?”
注意到了鷹山和海的異樣,生駒里奈不禁好奇道,一邊的真治也是投以了奇怪的目光。
鷹山和海并未回應對方,而是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放聲吸引了全場上下的注意。
“請稍等一下。”
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場上注意到自己。
店內已經被包場,頂多再加上樂隊和店員,所以自己這一嗓子倒是沒引起太多困擾。
“和海,坐下去!”
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僭越,鷹山裕久也是不禁有些急了,厲聲催促著他停下來。
但鷹山和海沒有聽從,而是繼續說道:“我特意準備了一首歌,想要借著這里的樂隊演唱。”
鷹山和海的這一番話獲得了眾多的好奇,尤其是本身就非常欣賞他的生駒夫婦——他們都想見識見識這個鷹山家的孩子的本事。
能毛遂自薦,肯定是有自信的。
現場樂隊的主唱看了一眼店長,店長又看了一眼鷹山裕久,一群人就像是踢足球一樣將決定權踢來踢去。
“和海,不要胡鬧…”
不等鷹山裕久說完,生駒家的祖父重孝就率先打斷了下來。
要說生駒家最受人敬重的,還得是一向低調的祖父重孝。
重孝是本地議員,名望與背景都非常深厚,乃至于鷹山裕久都對他很是敬畏。
“既然孩子喜歡,就讓他做吧。”重孝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鷹山和海,表情看不出有多少變化,“而且,和海不是已經在大阪、千葉展開過演出活動了嗎?”
“這…”鷹山裕久被說服了。
自己當初讓他去拜訪人見元基,這個高中時期的同學兼主唱,也是考慮到這一點的——雖然不贊同他玩樂隊,但高中時期玩玩倒是沒問題的。
曾經的經歷告訴自己,樂隊是很難出頭的。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還真的玩出名堂來了。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究竟是繼續反對,讓他畢業后去讀大學還是回秋田來自己的酒廠工作,還是轉而支持他繼續組建樂隊這兩個選擇上,自己的心情很復雜,也很難以做出抉擇:“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