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溝通

　　看著高山如同身上被割去了一塊肉一樣扭曲的表情，鷹山和海就是一陣的奇怪：“真的有那么貴嗎？”

　　“其實也不是…那么貴吧…”高山強忍著對錢包里一張張鈔票的不舍，勉強地回答著鷹山和海的問題。

　　“別信鷹山君說的話。他是花錢大手大腳習慣了，根本不會知道這些辛苦的。”山田店長忽然開口說道，“這孩子對錢沒太多概念…”

　　說到這里，山田店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露懷念之色：“雖然在生活上的常識少到讓人震驚，不過鷹山君在音樂上還是很有才華的。去年鷹山君的樂隊在文化祭上表演的曲子叫什么？rocket dive？很有hide的感覺。十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當年著迷于X的瘋狂呢。”

　　“樂隊？是Amazing嗎？”

　　聽到了高山一實的詢問，山田點了點頭：“是鷹山君告訴你的吧？鷹山君的樂隊在中學時很受歡迎呢。我家女兒也是他們的歌迷…”

　　提起館山，就不得不提起一支富有傳奇性的樂隊：X japan。隊長yoshiki和主唱toshi都來自于這里，同時也是高山與鷹山兩人的校友兼大前輩學長。在館山、千葉乃至是全國范圍內，X的歌迷不計其數，山田店長也不例外。而山田店長之前提到的“hide”，則是X樂隊的吉他手。

　　“我可沒法跟hide相提并論。”一向神經大條的鷹山和海在這時突然間謙虛了起來。

　　hide桑，應該是他憧憬的偶像吧。高山一實瞄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少年，這樣想著。

　　與店長又多聊了幾句，兩人便就近選擇了位置坐下。

　　明明是今天才認識，但無論是高山一實還是鷹山和海，兩人都沒有多少生疏的表現，就好像是熟悉的朋友一樣自然。

　　出于亡羊補牢的心態，高山率先找起了話題：“鷹山桑，你以前經常來這家中村屋嗎？”

　　“這家中村屋都開了一百多年，是本地的老店了。”鷹山和海并不排斥與高山一實聊天，一邊漫無目的地不斷用手指捏著褲子上的褶皺，一邊回答著少女的問題，“倒是你，喜歡去的店、喜歡的食物類型和我挺一致的嘛。”

　　“不不，應該是這家店的味道實在是太好了…”

　　不多時，兩人各自點下來的菜品通過服務員的手中傳遞了上來。

　　“謝謝！嗚哇…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高山一實頗為興奮地看著被放在眼前的雞肉籃，整個人的興致都提起了好幾分。不過當她視線一轉，看到坐在正對面的鷹山和海手邊的飯菜，這種食物帶來的興奮感就大打折扣了——這可都是自己的錢！

　　就算是再不忍心，高山一實也不會把這種負面的情緒表現出來。雙手合十，剛打算說“我開動了”，就看見眼前的少年一點都沒有拘謹地打開了木筷，開始自顧自地用起了餐來。

　　“咦…”

　　高山一實的輕聲驚嘆引起了正對面鷹山和海的注意：“怎么了？”

　　“沒…沒事，只是沒有想到，鷹山桑在用餐上面這么豪快…”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高山也就只好硬著頭皮接下去了。

　　“噢，你是說沒有飯前禮儀吧？”鷹山和海拍了拍腦門，似乎是很懊惱地說道：“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根本沒養成這個習慣。不光是這個，我連跪坐都沒學會過。不過我在努力改正了。”

　　一邊說著，鷹山和海還放下了筷子，有樣學樣地雙手合十，輕聲念道：“我開動了…”

　　這樣后知后覺的舉動，讓看完了全部過程的高山一實忍俊不禁。

　　“噗嗤…啊，對不起…”雖然很想忍耐住，但高山還是沒法抑制情緒，笑了出來。一邊辛苦地憋著笑，一邊又不斷地欠身道歉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滑稽。

　　不過鷹山和海沒有計較，所以這部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

　　“難怪今天一直都覺得劍道部跪坐的禮儀，讓鷹山君有些不適應…不過連這些都沒學會，那豈不是跟外國人差不多了？”高山一實被這個話題勾起了興趣，一時間忘記了進餐，進而問道：“請恕我冒犯，但我非常好奇，為什么鷹山君一直都一個人住呢？”

　　鷹山和海看了一眼女孩寫滿了好奇的臉龐，很快就做出了解答：“因為父親在秋田經營酒廠沒法顧及這邊，母親在觀念上也不是傳統的女性，在離婚后就去了北美生活了——而我也不愿意去秋田或者出國，所以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一個人生活當然不用顧慮這么多，對吧？”

　　鷹山和海笑了笑，“不過，這種自由生活正是我想要的。”

　　待到自己解答完畢以后，高山一實這才了然。

　　恍然大悟之后，又是一陣的羨慕與向往：“自由的生活啊…”

　　十五歲上下的年紀正是青春反抗期最嚴重的時候，女孩對鷹山和海一個人生活這件事上表現出羨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鷹山和海咬了一口炸面圈，口感酥脆，微酸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歡欣地涌動。還是熟悉的味道，令人贊嘆不已。

　　“說說你的愛好吧。除了小說，你還喜歡什么？”

　　“我的話，我很喜歡偶像。”高山一實輕抿了一口飲料，下意識地發出一聲贊嘆后接著回答道：“像是早安少女組…話說回來，早安少女組的第九期選拔應該在明年就啟動了，我很想去試一試。”

　　聽著高山一實的話語，鷹山和海打趣道：“畢竟是勵志要做山口百惠一樣的正統偶像嘛…不過，如果你以后真的當上偶像了，是不是可以換一個藝名？比如山口一實，或者高山百惠？”

　　“可別這么說。”高山一實擺了擺手，“如果讓山口百惠桑知道了的話，那可完蛋了…話說這個雞肉籃很美味。怎么說呢，是一種…一種我在富浦沒有吃過的美味呢。”

　　女孩手忙腳亂的樣子讓坐在正對面的鷹山和海用炸面圈擋住了表情裝作進餐的模樣，遮蓋住了自己的笑意。

　　僵硬的轉折岔開話題，一大半無意義的廢話，這些都是相處一天以來，鷹山和海從跟前少女身上得出來的性格元素——看在她請吃晚飯這一點上，自己就不計較了。

　　“嗯…鷹山桑有樂隊的話，肯定要排練的吧？”

　　“沒錯。每周的周末都是排練時間。”

　　“比如這個星期六？”

　　“這個星期不行，因為我預約了英文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