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麒顧不得他們詫異的眼神,馬上又說道,“我們還沒清理戰場,不確定還有沒有危險,你不適合在這里。”
孔舒雅聽了一窒,“有好話也不會好好說。”
慕洛麒半蹲下來,“王猛怎么樣?”
“貫穿傷,不過…還得進一步檢查。”孔舒雅嘆了口氣。
王猛卻笑著擺了下手,“我沒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擔心我。”
慕洛麒到是想幫忙,可看了看那深可見骨的傷,實在是幫不上忙,馬上轉身去其他處。
檢查過幾處制高點或者可以隱藏的地點,確定再沒有其他人,慕洛麒才停下來,“瘋子,都沒問題了。”
“收到,原地警戒!”姚豐回了他一句。
慕洛麒沒等到其他的命令,便就地警戒起來。
狙擊鏡中,一班的其他人在檢查哨所的情況,孔舒雅在照顧王猛,一下都慢了下來。
如果不是地上的血跡、不遠處的尸體,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剛剛那場短暫卻激烈的戰斗,依舊歷歷在目。
沉默了一會,慕洛麒終于忍不住問道,“瘋子,這些人的身份都已經確定了,我們還是只能被動防守嗎?”
姚豐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反問道,“你確定什么了,這些人只是我們認為的尼亞人,你看他們的身上有其他的標識嗎?”
慕洛麒一窒,的確,這些人除了武器裝備之外,其他的多一片紙都不會帶,算得上是專業了。
想從這些來敲定他們的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姚豐沉默了下,“這些你就不用再去操心,會有人來解決的。”
慕洛麒剛想再問什么,遠處突然有槍聲傳來。
抬頭順著槍聲的方身后看了一眼,“是邊境的方向?”
“三班在那邊…”一班長下意識的說著,隨后聲音中不無激動的說道,“說不定攔截到偷襲者。”
雖然只是哨所被偷襲,卻不可能一個偵察連都來支援哨所,而且時間上也不可能來得急。
于是一班的任務直接到哨所,其他班自然有去邊境截他們的后路,也有其他的任務。
現在看來偷襲哨所的人,一邊打完就撤,一邊卻留兩個狙擊手埋伏在這里。
沒有后援,也沒有撤退計劃,完全就是兩名死士。
到是撤到邊境的人,似乎還打算回去,卻沒想到撞到了三班的槍口下。
慕洛麒看著那個方向,不禁有些羨慕,“班長,不需要我們去支援嗎?”
“連長有其他的安排,而且我們現在過去,是去幫他們打掃戰場嗎?”一班長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隨后馬上命令,“我們暫時接管哨所,增加一處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整。”
“慕洛麒,你去休息吧,一會過來接我。”姚豐那邊馬上開口。
哨所原本的部隊,受傷的都送走了,就算是沒受傷的也都撤下去。
現在看來,一時不會有人來接管,這里不可能離人,也只有他們暫時守在這里等待新的命令,換班值守這也是免不了的。
慕洛麒應了一聲,走回哨所的空地處。
王猛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孔舒雅在一旁陪著說些什么。
一抬頭看到他過來,直接叫道,“幫我扶他進房間里去。”
慕洛麒下意識的向過來的路上看去,“不是說救護車馬上就回來,他都這樣了不馬上去醫院嗎?”
“剛剛聯系過了,他們還需要一會。”孔舒雅有些擔心的看了眼王猛,“但他留在這里也不是一回事啊!”
慕洛麒一聽,二話不說上前就將人背了起來,“猛哥,你可千萬不要睡,打起精神來。”
王猛輕點了下頭,“你猛哥大風大浪都見過,還怕這么點小事?放心吧,沒事的。”
雖然得到了他的保證,慕洛麒心里還是有些不放心。
也許這是第一次身邊有人受傷,看著他這付模樣,卻比自己受傷還難受。
王猛的身材很壯,重量也不輕,背著他在身上的感覺像在扛原木,只是幾步路就有些吃力。
卻絲毫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憋著一股氣直接將他背進房間里,卻看到他的精神越來越差。
有些擔心的看向跟進來的孔舒雅,“他真的沒事嗎?”
看到他一臉的緊張,孔舒雅反而笑出來,“你自己之前受的傷可不比他輕,怎么沒見你緊張成這樣子?”
“這…好像還真不一樣。”尷尬的笑了下,但聽到她這樣說,到是放心了些。
這時其他人陸續進來,看到王猛也忙都走過來。
孔舒雅沒有不耐煩的給他們解釋現在的情況,看了眼一班長,“雖然暫時沒有危險,可還是盡快去醫院進一步檢查一下的好。”
聽到她的話,一班長輕點了下頭,“這個我來溝通,會盡快派車過來。”
大家各自忙著,負責警戒的、負責溝通的,都進進出出的,暫時接管了這個哨所。
距離換崗還有段時間,慕洛麒卻沒有進去休息,就坐在王猛的不遠處,看著休息的他,有些發愣。
一場戰斗來的快,去的也快,讓人還沒有從剛剛的緊張狀態中走出來。
“你沒事吧?”孔舒雅檢查完傷員,一回頭就看到他這個樣子,也走過來坐到他的身邊。
慕洛麒搖了搖頭,“沒事,只是有點不敢相信剛剛經歷了這么一場激烈的戰斗。”
“明明來之前還在食堂吃飯,還沒過幾個小時,就坐在這里,而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邊說著深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她,“你已經習慣了?”
“我又不是在尼亞,怎么可能習慣?”孔舒雅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之前就算是邊境,也不是像現在這樣,沒兩天就有一場戰斗。”
“就算是偶爾有幾個偷渡的、越境的,也不會有這么大規模的戰斗,最近實在是…太奇怪了。”
聽到這話,慕洛麒還是不知是個什么心情,“那你說我是幸運還是不幸啊?”
說著向四周看了一眼,“也不知這哨所的人都怎么樣子。”
“剛剛我都看了一下的,有兩個人傷的…還是有些重的。”孔舒雅的神情也有些不好,“希望他們沒事吧。”
一提起這些,兩人瞬間都沉默下來。
不知是一班長溝通的結果,還是本來就已經向這邊趕來,救護車終于來了。
而隨著救護車一起過來的,還有輛軍卡車,送來了接管這里的士兵。
于是不僅王猛要離開,慕洛麒他們也要跟著撤離了。
看著新接管這里的士兵,慕洛麒卻有些擔心的推了下姚豐,“只有他們在這里,沒問題嗎?”
“放心吧,這里現在是最安全的地方。”姚豐說著向四周看了眼,“而且經過這次的事,一定會有所行動的,暫時他們來負責這里,是沒問題的。”
聽到這話,慕洛麒眼前頓時一亮,“會有什么行動?”
“你想什么呢?”姚豐看到他的神情,也大概知道他想什么呢,“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真正的軍人,再怎么樣也不可能越境。”
慕洛麒聽了不禁有些失望,“我們不越境,那…他們在境外,永遠拿他們沒辦法。”
姚豐沒有再說什么,輕拍了下他,“行了,這些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收拾一下上車。”
慕洛麒抬頭看了眼已經拉上王猛離開的救護車,抱起自己的槍,一搭手翻身的跳上了車。
明明兩個狙擊手,都被他們消滅了。
可卻絲毫沒有勝利的感覺,被偷襲的哨所傷亡慘重,支援而來的一班竟也有人受傷,這怎么看也和勝利粘不上邊。
軍車上的氣氛也就很是壓抑,大家坐在車里相視看了一眼,都有些沉悶。
和來時的速度不同,軍車慢慢的開下了山。
此時卻看到從另外一輛車從邊境方向開過來,蘇一塵一眼看到他們,“是三班的人?”
“應該是。”看了眼那個方向,一班長輕點了下頭。
軍卡里看不到對方的情況,但通訊卻是一個頻率的,一班長見是他們,馬上開了通訊器,“胡班,你們情況怎么樣?”
胡班自然就是三班的班長,聽到唐光的問話,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別提了,就慢了一步,什么也沒撈著。”
這話不止他們驚訝,唐光都有些詫異,“剛剛的槍聲不是你們?”
“不知哪請來的神仙,早到了一步。”胡班說著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也還好他們快了一步,否則等我們趕到,人都過境了。”
“就差那么一會,就解決了?”唐光雖然沒看到,可他們是一起出發的,到邊境大概的時間也能估算得出來。
和槍聲響起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前一后,否則也不會把它安在三班的頭上。
“可不是嘛。”胡班長聽了馬上應道,到也不怕丟人,“就差那么一會,等我們到的時候就是去給人家收尾的。”
“不過這也算是好消息,團里弄出這么一群大神來,看來是要解決這次邊境的問題了。”
邊說著,兩輛車一前一后進了營區。
才跳下車,慕洛麒下意識的向三班的方向看去。
果然,一個個身上干凈得很,一點也不像打過仗的樣子。
一臉的沮喪,和他們的神情到是差不多。
三班長這時也跳了下來,看了看他們一眼,徑直走了過來,“你們這又是什么情況?”
“遇到兩個狙擊手,還是偷襲。”一班長對于自己人到是不隱瞞。
胡班長一聽,也是一愣,“又是狙擊手?”
這在偵察連已經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現在這種詭異的情況。
唐光輕點了下頭,“這些人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僅偷襲哨所,還留下狙擊手偷襲援兵。”
聽了他的話,又是掃視一眼,馬上問道,“王猛呢?”
“是受傷了還是…”
“受傷了,還好沒什么大事。”兩人邊說著,都有些無奈。
這不怪他們都是這副神情,如果是能看得見打得著的敵人,真真正正的打一場,到也同款。
可現在這些人,打游擊一樣,總是讓人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在邊境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慕洛麒聽了聽他們的話,也只剩下無奈,并不打算再聽下去。
雖然他對那只神秘部隊也很好奇,但現在似乎肚子更重要。
一天下來,只有早上吃了那頓飯,早餓得前胸貼后背,一點也不想等了。
衣服都沒換,直接跑到食堂。
卻發現不止他自己這樣,有的班先到,已經坐在那里吃上了。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肚子瞬間叫了起來。
“程班…”慕洛麒走過去,看他們都忙著,“我回來了。”
程班長一抬頭看到他,竟似松了口氣,“聽說你們被人偷襲了?”
“這速度也是真夠快的。”慕洛麒有些詫異,這個時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馬上又說道,“程班,咱們這些話能不能一會再說,我現在餓著呢!”
卻話音還沒落,一‘盆’面條已經擺出來了,“你們回來的太急,別的也來不急做,先吃這個吧!”
慕洛麒忙點頭,“夠了,有得吃就行。”
邊說著直接就地坐下來,直接吃起來,邊吃還邊說著,“你是不知道,我上一頓飯還是早上吃的,早消化了。”
幾口面下肚,終于舒服些了,才有心思問起來,“班長,你這消息也夠靈通的,我們才回來,你就已經知道了?”
“我不但知道你們被偷襲,還知道三班被人劫胡了。”程班長想也不想的說道。
“厲害。”慕洛麒忍不住一句感慨。
可半開玩笑的話,也讓他實在是沒什么心情,沉默了一會才說道,“班長,我們班又有人受傷了。”
“對手是狙擊手…”
“我知道。”程班長停下手中的動作,“你是不是覺得這是你的錯?”
“我是覺得如果能早一點發現他們,也許情況能好一些。”慕洛麒到不是自責,可心里卻還是有些不舒服。
而這話對誰也沒有提起,在面對自己的老班長時,卻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