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軼楊走過來,果然是帶著挑剔的目光打量著他們。
還好,這次他們的反應也不慢,左軼楊并沒有再挑剔他們,只是說道,“誰讓你們坐下來的?”
“報告,我們以為訓練結束了。”慕洛麒大聲的回答道,累了還不讓人坐,哪有這個道理。
但后一句卻是沒敢說出口,這個時候還真不敢去頂著干。
“還早著呢!”左軼楊指了指不遠處的懸崖,“都看到了吧,什么時候覺得自己休息過來,有能力爬起上去,就可以走了。”
聽了他的話,幾人下意識的都看過去。
這山在他們這里并不算是最高的山,可這處懸崖卻極為特殊,即有高度又有險峻。
平時爬起來到是沒什么問題,可現在他們的體能下降的厲害,手腳都是軟的。
別說攀巖那么高的懸崖,就是室內的攀巖都是個問題,簡直是喪心病狂。
不過想想剛剛他的話,似乎并沒有讓他們馬上爬上去,而是讓他們自己決定時間。
幾人相視一眼,都想看看對方的想法。
但他們算是最先到達這里的隊伍,多休息一會應該是沒問題的。
唐光見左軼楊說完也不再管他們,到是明白他是真的讓他們自己做決定。
便直接看向一隊的隊長,“你們準備怎么辦?”
一隊的負責人是三班的班長肖小易,聽到他的話,馬上說道,“當然是休息,你看我們的人都累成這樣,現在去攀巖就是在玩命,我不能讓我的人冒著危險上去。”
唐光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聽到他的話,心中頓時松了口氣,“反正后面的人還沒上來,不急。”
說著馬上對著其他人說道,“都不要再坐下休息了,我們慢慢走過去,到懸崖下休息。”
大家也知道,五十公里跑下來,真的算是到達大家的極限,一下停下來對于心臟的負荷過于大。
所以他這也不是有苛刻大家,反而是為他們好。
剛想又坐到地上的慕洛麒,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是真的不給咱們留活路啊,才五十公里又是懸崖的。”
“等爬上去不知道還有什么等著咱們呢!”
“不是他們不給你留活路,是敵人不給我們留活路。”唐光感慨的嘆了口氣,“你們想想,我們是怎么到了這個地步的。”
“現在的敵人越來越狡猾、也越來越兇殘,如果我們不進步…我們有危險到不算什么,可我們是守在這條邊境線上的第一道防線。”
慕洛麒聽了心中一個激靈,“抱歉…我是真的沒想這么多。”
聽到他的話,唐光只是擺了下手,“沒什么,這又不能怪你。”
“其實大家都是這樣想,我們偵察連好好的,卻讓血狼的人來弄得七零八落的,家不成家的樣子,讓人想想心里都不舒服。”
“可血狼不是我們的仇人,他們更不是我們的敵人,如果你現在把他們當敵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他們是來幫你的,讓你成為更優秀的偵察兵。”唐光說著深深嘆了口氣,“就算是有淘汰甚至是解散,那也是我們技不如人,怪不得人家。”
“你們班長說的對,你不能總是抱著消極的心態,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是走不遠的。”肖小易也開口應合。
看得出來,他們這些班長是都看得出來這次整改后面的意義。
這些事慕洛麒也不是看不到,只是…想到炊事班的人,想到根本沒有進選拔隊的那些人,也就理智不起來。
但唐光和肖小易顯然要比他理智得多,而且想得也更多。
慕洛麒輕嘆了口氣,“看來我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聽到他的話,幾人都笑出來,“如果你一個新兵蛋子就比我們厲害,那我們這些年的兵不是白當了?”
慕洛麒回過神來,尷尬的笑了下,但還是半開玩笑的說道,“班長,你這就是有點看不起人了,新兵可也有厲害的呢!”
“我們又沒說你不厲害,能從這么快的從炊事班進入偵察連,又一鼓作氣的闖進選拔營,誰敢說你不厲害?”
“還有演習時的表現,絕對已經夠資格站在這里了。”
突然面對這樣的夸獎,慕洛麒還有些不習慣,臉上一熱,忙說道,“班長,您可別這么夸我,再夸下去我可是會驕傲的。”
幾人邊說著,已經走進樹林,距離懸崖也就不遠了。
進入叢林中,茂密高大的樹木瞬間遮住了陽光,光線也瞬間暗了下來,似乎感覺也愈發的陰冷起來。
慕洛麒下意識的向四周警戒的看去,這里的確有種讓人很不好的感覺,也許是這幾次遇到敵人都是在樹林里,他對這種環境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可才做出警惕動作,意識到自己這真的是驚弓之鳥了,這里又不是戰場也不是邊境,不至于再有危險。
而這個時候不僅僅是他,其他人也并沒有多想,覺得這是訓練場地,就算再怎么樣也不會有危險,所以沒有任何的停留向目標方向走去。
樹林中的地形雖然復雜,但和曾經的哨所比起來,還真是差得遠了。
班里的人也并沒有按戰斗隊形前進,慕洛麒走在隊伍中進,有一下沒一下的向前走著。
卻在這時,突然身后傳一聲驚呼。
猛的回頭看去,卻見落在最后面的一隊一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慕洛麒見了心中一驚,唰的一個轉身,半蹲下來端起狙擊槍尋找目標。
任誰也沒想到在這里竟然會遇襲,而這到底是血狼的人故意為之,還是真正的敵人,誰也不敢保證。
畢竟是在邊境線附近,危險也是隨時會出現的。
可狙擊鏡中沒有找到任何目標,卻又是一聲慘叫聲傳來,慕洛麒倚在樹旁,這聲音也讓他的心越來越向下沉去。
心里雖急,此時的他恨不得馬上找到襲擊他們的目標,但叢林里卻連個影子都沒有,想反擊都無從下手。
可他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保持冷靜,如果他都亂了,那其他人也就更危險了。
“狙擊手,有沒有發現?”幾人各自隱蔽,唐光小聲的問道。
這兩個狙擊手都是他一班的人,這個時候他指揮再適合不過。
慕洛麒習慣性的看了眼姚豐,見他搖了下頭,心里也就更是擔心。
沒有看到敵人,也沒有被偷襲,但四周無不透漏著危險的氣息,讓他整個人都緊了起來,連呼吸都帶著緊張的感覺。
可就算是沒找到敵人,已經倒下的兩人也不能不管。
肖小易主動站出來,“我去看看他們,唐光,如果我被擊中了,你來指揮。”
唐光遲疑了一下,卻也馬上點了下頭。
矮著身子,快步的跑向兩人的身旁,低頭去檢查兩人的情況。
慕洛麒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就緊緊的盯著他。
卻在這時,“嗖!”的一聲跳,肖小易按著脖子倒在地上。
“不是子彈,是…弓弩?”慕洛麒不確定偷襲他們的是什么,但一定是無聲的。
看到這情況心頓時提了起來,握著槍的手也緊了緊,謹慎的看了眼四周,暫時沒有危險,這才又拿起狙擊槍向前看去。
狙擊鏡中肖小易同樣昏迷不醒,可現在竟分不出他是死是活,另外兩人的狀況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現在是真的恨不得馬上沖過去把人救下來。
可現在的情況太過詭異,不要說他沒有反應過來,就是唐光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弄得發懵,張了張嘴竟不知下什么命令。
于是看著近在咫尺的三人,卻不能救,這讓他們的心時都是被揪起一樣。
寂靜的林中卻沒有一點痕跡,如果不是他們的人被倒在那里,竟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
而越是這樣,他們心中也就越是忌憚,如果說之前兩人是被偷襲,還沒有任何的準備。
可肖小易不但是有準備的,他的能力大家是清楚的,可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襲擊,再加上現在竟一點也找不到敵人蹤跡,這情況也真的是詭異。
到現在為止,除了知道那一個叫不出名字的無聲武器之外,再沒有任何發現。
面對這樣的高手,原本的經驗徹底沒了用處,所有的隱蔽在樹林里,別說反擊連救自己的隊友都沒機會。
沉默了會,姚豐突然開口,“班長,我去把人引出來!”
他突然站出來,絕對是個意外,要知道現在他并不算是最適合的人選。
可隨后他馬上又說道,“我和慕洛麒是搭檔,只有我知道他的射擊習慣,也只有我去把人引出來,他才有可能有機會。”
這個理由算是非常充分了,不等唐光同意,他已經扔下除了武器之外的所有裝備,幾乎是孤注一擲的向前走去。
“瘋子!”慕洛麒見了一急,便叫了出來。
雖然他說的沒錯,可在這種情況下,慕洛麒也是沒有把握的。
而另一邊姚豐已經靈巧的跳出掩體,幾個輕巧的動作,竟讓他沖到了幾個傷員的身邊。
見這情況,就是再叫也沒有,慕洛麒也只能硬著頭皮掩護著他,這個時候真的是比之前還要緊張,全身的每個細胞似乎都被調動起來。
可誰也沒想到,這次竟沒有偷襲了。
姚豐跑到三人身邊,快速的趴在地上,小心的伸手檢查著他們的情況。
當看過之后,才這松了口氣,“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卻在幾人同時松了口氣的時候,慕洛麒的身后卻突然又是一聲慘叫。
竟是另一個方向的襲擊。
“不好,這里是個埋伏!”唐光瞬間意識到不對,馬上叫道,“都分散跑,管不了那么多了!”
這個決定真的是很艱難,畢竟倒下去的人并沒有死,就這樣扔下他們,真的是拋棄戰友一樣。
可唐光要為其他人負責,不能為了已經倒下的人犧牲其他人。
聽到他的命令,眾人一愣,可畢竟是命令,馬上都執行起來。
可慕洛麒卻注意到唐光并沒有走,而是留在這里,端槍就打,對著剛剛偷襲他們的方向開槍射擊。
“快走!”看到他慢了一步,唐光臉色一急,大聲的叫道。
顯然這是想留在這里掩護大家離開。
慕洛麒有心想留下來,可對上他的目光,卻再說不出一起留下來的話。
連開兩槍,站起來也找了一個自認還算安全的方向跑了出去。
而槍聲一響,就像點燃了火藥桶,槍聲四起讓人明白這幾乎就是被團團圍住。
慕洛麒拔出手槍,邊向前沖著不停的開槍射擊,這個時候手槍要比狙擊槍好用得多。
眼見對面有人倒下,慕洛麒卻不敢去確認他們的身份,可看著這么大的陣勢,卻怎么也不像是越境的敵人。
可顧不得去想對方的身份和現在的情況。
趁著槍聲,暫時打斷了對方的節奏,猛的沖出來,想借機沖出包圍圈。
可就在這時,突然‘嘭’的一聲,身后槍聲突的響起。
慕洛麒心中一陣不好的預感,下意識的想向一旁撲倒,可在滾入草叢中的同時終是沒能躲得掉,后背一陣劇烈的疼痛。
心中一驚,拿起槍準備還擊的時候,卻發現不但全身無力,意識也開始模糊。
他不是沒中過槍,雖然都是一樣的疼,可似乎感覺有些不對,“是…是麻醉彈?”
他實在是不想當俘虜,可現在卻不是他想選就能選擇得了的。
而麻醉彈的藥效越來越強,槍聲中,感覺自己的力量在慢慢的消失,意識也再度開始模糊起來。
慕洛麒想重新爬起來,卻一個踉蹌,又是直接跌倒在地。
已經意識模糊的他,已經顧不得去想,對方到底是敵人還是血狼的人,現在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管怎么樣,不能做俘虜。
下意識的伸手去拿掛在身上的手雷,卻還沒有碰到,便一只腳狠狠的踩到他的手上,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傳來,“想死嗎,沒那么容易!”
而最后一眼,就只看到眼前那個滿身吉利服的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