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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朱雀翎羽 · “薛惑出事了”

  “咚咚咚”,“咚咚咚”,玄月圣殿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守門的弟子將門打開一條縫,來敲門的人是一個身著湛藍衣衫的少年。

  少年急道:“少宗主可在?”

  “公子找少宗主何事?”

  “鎮上出事了,請少宗主趕緊去一趟!”

  守門的弟子見那少年焦急的模樣,趕緊說道:“請公子稍等,我這就去稟報少宗主。”

  不一會兒元玉竹就走了出來,見到少年臉上閃過一絲驚慌:“燕朱,你怎么到這來了?我說過你不可來玄月圣殿。”

  燕朱扯住元玉竹的衣袖:“聆音閣出事了。事出緊急才來找你。薛公子也在聆音閣。”

  元玉竹微微蹙眉:“你為何回去聆音閣?”

  燕朱赧然道:“我總也要自己掙些錢的,總不能一直靠你養著。”

  “你!”元玉竹一向儒雅的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惱怒。

  燕朱趕緊擺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聆音閣很多小廝不識字,還有些娘子想學些詩文,我不過是幫人寫寫家書,叫人念些詩罷了。”

  元玉竹聽燕朱如此說臉色才緩和了些。

  燕朱又接著說道:“前幾日靈兒姑娘托我謄寫了一篇佛經,托我今日給她送去。我去的時候就發現聆音閣出了事。聆音閣里似是死了人。”

  “你說誰在聆音閣?”白珞與宗燁從元玉竹身后走出。

  白珞見到燕朱,紺碧色的瞳孔驀地一凜,腳步也隨之頓住,似有勁風自她身后而來。

  燕朱驀地倒退一步,緊抓住元玉竹衣袖的手松了松。

  元玉竹察覺到燕朱的異樣,回頭看著燕朱關切道:“阿朱你怎么了?”

  燕朱似乎沒有聽到元玉竹的問話一般,定定地看著白珞面露驚恐。

  半晌,白珞垂下眼眸,將眼中的泠冽收斂了起來。

  白珞淡淡地又問了一遍:“燕公子說聆音閣出了什么事?”

  燕朱聽白珞叫他燕公子似乎緊繃的脊背才稍有緩和,但還是不能控制住聲音的顫抖:“聆音閣鬧了邪祟。薛公子也在。”

  白珞淡道:“那去看看吧。”

  薛惑也在聆音閣不奇怪,奇怪的是什么邪祟那么厲害,他不能順手除了?

  白珞徑直往前走去,與燕朱擦肩而過,看都未看他一眼。

  燕朱戰戰兢兢地跟在白珞身后。

  元玉竹從來沒見過燕朱這般模樣,他輕聲問道:“阿朱,你怎么了?”

  燕朱躲開元玉竹詢問的目光,垂眸道:“沒什么。”

  “你認識倉綾君?”

  “倉綾君?”燕朱似有不解。

  元玉竹蹙眉道:“就是白姑娘。”

  燕朱敷衍道:“不…不認識。”

  燕朱這般樣子,元玉竹自然不會信他,但也不愿逼他,只好閉口不談。

  聆音閣與扶風整體的古樸典雅不同。大紅燈籠掛了一整面天然石材砌成的二層樓高的石頭墻。與尋常青樓一樣,金銀玉器、紅綢綾羅一樣不少。

  聆音閣稱得上得上是扶風最為華麗,最有人間煙火氣的地方了。

  當然,是今晚之前。

  現在的聆音閣外,被人圍得水泄不通,大多是附近的散修和尋常百姓。

  薛惑頗有些狼狽的被人圍在中央,身上粉絲的衣衫微敞露出鎖骨,半邊臉上都染上了血。

  月靈兒站在薛惑身旁,神色焦急:“你們聽我說,薛公子是好人!”

  聆音閣的老鴇孫連枝歪斜癱軟在人群最前面,頭發蓬亂似是無力再站起來。但她咒罵薛惑的聲音卻不小:“哎呀,喪盡天良啊!從來沒有見過那么殘忍的手段啊!可憐我聆音閣的姑娘無端端地遭了難啊!”

  孫連枝顫抖著指著薛惑:“就是他!就是這個人!他是只惡鬼!”

  “薛公子不是這樣的人!”月靈兒惶急地看著薛惑:“薛公子你倒是說個話啊!”

  薛惑被冤枉卻絲毫不急,吊兒郎當地站著,金色的瞳孔微微閃著光。

  在薛惑背后血腥味混著酒氣,從聆音閣中溢出。

  眾人見到元玉竹帶著白珞等人前來,自動讓開一條道來。

  孫連枝一見元玉竹似乎就像見到了救星一眼,匍伏上去的牽住元玉竹的衣襟:“元少主!你快去看看啊!聆音閣…聆音閣全毀了!”

  聆音閣還有六七個姑娘歪斜在地上人事不省,嘴唇青紫,近似被活活嚇死過去的樣子。

  姜輕寒緊跟著從宗燁身后走來。他看了眼白珞低聲道:“白姑娘,我先救人。”

  白珞點點頭與元玉竹一同往聆音閣里走去。

  眾人見元玉竹沒有要拿下薛惑的意思頓時急道:“元少主!小心這妖怪!”

  元玉竹溫和地轉身對眾人說道:“薛公子是玄月圣殿的客人。在下相信薛公子不是兇手。”

  孫連枝面色驚恐:“怎么會不是他!元少主!今日三樓只有他一個客人!沒有人上去過!”

  “待在下查清事情真相自會對大家交代,若真是薛公子所為,元某也會讓薛公子伏法!”

  元玉竹說罷帶著眾人往聆音閣里走去。

  走進聆音閣一層,倒還看不出什么。地上只是有些雜亂的血跡,和摔碎的碗筷酒壺,打翻的桌子。

  看得出來發生過一場慌亂。

  聆音閣一層的舞臺上攤著一灘血。血似從房頂落下,一滴一滴滴在血泊里,越積越多。

  薛惑看了眼那攤血沉聲道:“樓上不太好看。”

  白珞心中一凜飛速向三樓上奔去。

  走上三樓,莫說元玉竹與宗燁,連白珞都不由地腳下一頓。

  三樓四處散落著人體的殘肢,鮮血噴濺在每一扇窗戶上,每一面墻上。

  薛惑推開了三樓的一扇門。

  “這便是我方才在的房間。”

  打開房門,血腥味迎面而來。

  房中鎏金的屏風被鮮血浸了個透,鮮血從屏風的邊角上一滴一滴落在波斯地毯上。

  地毯上原本的花紋已經看不清了,甚至來不及吸收如此多的鮮血,鮮血淌在地毯上,蜿蜒的向外流去。

  流過木質的走廊,雕花的欄桿,從欄桿上一滴一滴滴落下去,落在一樓的舞臺上,積成血泊。

  這屏風上有這么多的血,只因有一具尸體掛在了屏風上。

  確切的說應該是半具尸體。尸體沒有頭,從脖頸處斜剖到肚腹,竟是被人生生撕裂的。腸子從撕裂開的肚腹中掉出來,掛在屏風上,直垂到地上。

  而這樣的尸體不僅只是屏風上這一具,而是遍布了整個聆音閣三樓。斷掉的手臂,撕裂的肚腹,散落在三樓的各個角落。

  宗燁神色越來越冷,被撕碎的尸體,從肚腹中滾落滿地的內臟。

  這場景竟與自己的噩夢有幾分相似。

  他渾身的熱血在這血腥味之中漸漸凝固,噩夢如浪潮般席卷而來。

  直到一只溫熱的掌心覆蓋在他的手腕之上。

  白珞淡道:“留神,這里有夢涎香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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