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工夫再跟丁庚計較,她忙著呢,沒看到緊急軍務還等著她回去么?
此刻的肖雨棲哪里知道,所謂的緊急軍務,會是那樣的緊急,急到自己萬萬沒想到…
只說眼下,看著邊上一臉急切的親衛,肖雨棲心嘆自己軍務在身,想著哥哥們還等著自己回去商議大事呢,今日不得見那就不見,紀負負總會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抬眼戲謔的,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丁庚一眼,是笑非笑的盯著對方足足一息的功夫,直到看的丁庚自己都不自在了,肖雨棲才突兀的來了句,連丁庚自己也預想不到的‘夸贊’。
“你很好!”。
好吧,算是夸贊吧就這么三個字,把丁庚都搞得愣了神。
直到肖雨棲果斷的揮手,帶著她的親衛轉身瀟灑的離開后,丁庚才猛地醒過神來,猜到了他們這位未來主母主,最后給自己放下的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明白后,丁庚驀地氣笑了。
然而,肖雨棲更加不知道的是,當她領著人身影消失在了養心殿廣場的盡頭,出了大門再也不見身影后,養心殿的側門內,突然走出來了一個小少年。
小少年來到丁庚身前站定,先是看了眼肖雨棲離開的方向,而后恭敬的朝著丁庚行了一禮,抬起頭來時,眼里都是不解與疑惑。
“師傅,千歲明明重傷昏迷未醒,也沒有下令不見人,而且來人還是未來主母,您這般攔著主母不讓進,這樣好嗎?而且以千歲爺的情況下,徒兒覺得,讓主母陪著千歲,照顧千歲才是最好的選擇,怎么您反而把主母她往外推?您為何要這樣…”。
小少年心里的疑惑并未問完,回答小少年的是邊上的丁庚嚴厲的打斷,“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眼前師傅異樣憤怒的面孔,少年也是第一次見到,少年只覺得自家師傅突然好陌生,也好威嚴,好讓他心里驀地就覺得害怕膽寒,少年下意識的退后一步。
丁庚怒斥著身側這個,曾與自己共患難過的心腹徒兒,回頭看到徒兒下意識的瑟縮,還有那下意識后退一步的探頭小模樣,丁庚嘆息。
可是能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丁庚描補道。
“阿郎啊,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將來你若是想做好大總管,接下為師的重擔,為師今日便教你個乖,這個世間上的事情,你要學自己品,自己揣摩,要學會急主上之所急,憂主上之所憂愁,而且阿郎,師傅再叫你,很多事情,你不該看的不看,不該問的便不要不問…”。
主公對他丁庚恩重如山,當初在濁河,主公他哪怕冒著生命危險,都還要來救無能的自己,這才導致了后續主公的一系列倒霉遭遇。
說來說去,盧大夫嘴里,主公他前傷為好傷了根本,這些都是因為自己呀!
身為一個心系天下萬民的好主子的忠實奴才,他必須急主公之所急。
主公重傷,即便用了藥,每日里也是昏迷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長。
而主公長時間的昏迷,無法理事,可他還清醒著,他還可以幫助主公守好主公的一切。
那么,只要他還清醒,還活著,主公的江山,他來保!主公的地位,他來護!
他丁庚決不允許任何人,踏著他的主公往上爬,是任何人!
眺望遠方的元都城,眺望整個新黔天下,丁庚眼神迷離,充滿滄桑的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決絕。
就在丁庚的心思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的時候,忽然,剛剛肖雨棲領著親衛離去的那扇大門外,猛地沖進來一腳步匆匆的人。
待到近前,丁庚身邊的小少年,急忙伸手去拉自家走神的師傅,“師傅,是乙炔大人。”。
丁庚被徒弟拉的回神,看到腳步匆匆,幾乎是瞬間就到了跟前的人,丁庚下意識的蹙眉,“乙炔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在密探營忙的么怎么…”,這個時候來還來的如此急切?
乙炔捏緊手里的軍報密函,看著老伙計,一張嚴肅威嚴的臉上,乙炔師徒二人都能看得出那上頭的緊繃,丁庚與徒兒就只聽乙炔語氣急促。
“老丁,千歲今日醒了沒?緊急軍務,必須千歲親自定奪。”。
聽到好友如此說,丁庚也知道事情的嚴重,忙就回答,“盧大夫給千歲才換過藥,照道理,這個點千歲該快醒了,是不是軍情很緊急?”。
“廢話!”,不急他能不顧主上重傷不能勞神,還火燒屁股的來?
被老友白了一眼,丁庚也不敢耽擱含糊,忙領著乙炔就進了這偌大的養心殿內。
說來盧大夫的醫術是真不錯,說紀允什么時間會醒,紀允果然就按時醒了過來。
丁庚帶著乙炔進入殿內后,都沒跟一直守在千歲榻前的空明佛子說上兩句話呢,紀允便幽幽醒來,跟這幾日醒來的時辰差不多。
一清醒,紀允看到自己床榻前的人,他下意識的就擰眉,“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說著話,躺久了,只覺得自己骨頭都躺酥了的紀允,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丁庚與空明及時上來,一人一邊的攙扶著紀允起身,乙炔更是眼明手快,殷勤的抱上明黃的軟枕給紀允靠上。
等躺靠定了,紀允噓出一口腹內濁氣,望著丁庚乙炔又繼續問,“我昏睡期間,外頭可有人來求見,另外角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還有…”。
身為主事者,哪怕自己重傷,可很多事情他還是必須關注,必須過問的。
丁庚攙扶著自家主子的手都沒來得及收回,驀地頭頂就響起自家主子的詢問,而主子詢問的這些問題…
丁庚的手不由的頓了頓,人默了默后,抬頭看向跟前虛弱蒼白的一張臉的主子,丁庚面上便帶著些猶豫與忐忑的出聲回話。
“回稟千歲,一切都很好,角,哦,輔國公那邊的情況也很好,很穩定,您還是莫要操勞這些雜事,養傷要緊,別的事情,都有我們這些當奴才屬下的在呢!至于您昏迷期間有沒有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