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內,風起云涌,局勢變幻莫測,各方勢力開始暗暗角逐,這些波浪壯闊,全都潛藏在了七門緊閉的陵建城內,而遠在北地前線的紀允,又將面臨如何嚴峻殘酷的局面,這些肖雨棲都不得而知。
肖雨棲跟著父親,一行人過了南江,快馬加鞭的往西北方向飛馳,一直是到了襄陽,杜遠山的傷勢都好的差不多了,兩方人馬也迎來了分別的時候。
肖雨棲他們去往北嶺,一路得繼續往西北方向走,而杜遠山去往蜀中,則是得跟他們分道揚鑣往西去入蜀。
常言道,蜀道難,難于上青天。
如今的杜遠山身邊就那么區區五人,肖文業卻是極不放心的,沒得好不容易救下了人,結識了人,眼看著能跟蜀中勢力建交往來了,如果平白無故的,再讓人家的將軍半路失蹤,那豈不是場大笑話?
如此,在分別的時候,自己點了一隊孤狼營的十人小隊,這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分出這么一隊人來,讓他們護送杜遠山抵達蜀中后再回山復命,自己就能放心很多。
在肖文業的命令下達后,俞大郎卻是動了。
親手射殺了生母,這對俞大郎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即便當初是為了大義,可每每想來,他的內心還是不停的被歉疚與自責包圍。
心里一直就沒有緩過這股子勁呢,哪怕是自己最最在意,放在心里珍藏珍惜的李姑娘,都親自找自己說話勸慰開解了,俞大郎也依舊放不開。
更甚至是不想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回山去,因為他沒法面對家里的人,怕弟弟與妹妹問自己,他們的娘到哪里去了怎么沒跟著一起回來。
為了逃避,請原諒他當了懦夫的行為,他決定能拖一時是一時,主動表示,要隨隊孤狼營的兄弟們執行任務,護送杜遠山入蜀。
看著意志消沉的徒弟,肖文業還能說什么,只能是嘆息著,拍著對方的肩膀點頭應了。
而邊上的杜遠山卻不知道內情,只看到新得的老弟,無條件的對自己提供如此多,如此貼心的幫助,說實話,杜遠山心里感動極了,滿心滿眼都覺得肖老弟是個實在的好人。
分別在即,他拉著自家肖老弟的手,激動的無法言語,仿佛說什么感謝與報答,都無法表達自己真切的感激內心一般。
最后了,這位杜大將軍,居然拉著肖文業的手來了這么句。
“肖老弟啊,感謝的話,哥哥這些日子來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回了,今日哥哥也不多說了,只是老弟對哥哥的恩義,哥哥實在是無以為報,你看這樣行不行,老哥家有三個不成器的兒郎,年紀與令愛也差不多相當。
我大郎杜乘陽今年二十弱冠,還未成婚;
我二兒杜乘風今年也一十有八;
三兒今年一十有五;
雖然說不上是文武全才,那也是哥哥我悉心教導出來的!
雖然配不上你家乖囡囡,不過老弟啊,只要你愿意,哥哥家三個臭小子隨你挑,且你只要挑中了,哥哥別的不說,卻可以跟你保證,哥哥全家絕對拿小囡囡當親閨女疼,我那小子若是敢對囡囡不好,我打斷他…”。
“哎呀呀呀,杜兄,杜兄,此去山高路遠,兄還望多保重,保重啊!愚弟還有要事,家里等的著急,就不與兄多說了,免得耽擱杜兄你的行程,咱們兄弟就此別過,后會有期,后會有期啊…”,說著,肖文業趕緊抱拳拱了拱手就告辭,就是不接話茬。
開玩笑,自家閨女還小,花骨朵的小嫩芽芽,哦不,連花骨朵都還不是呢,能讓狼崽子給惦記嘍?
不要說門,就是窗戶都沒有!
早知道堂堂蜀中杜將軍如此討厭,當初自己就不救他,枉費自己在狗皇帝的地宮時,還那般好心安慰他,真是討厭!
一切來跟自己搶閨女的,不管大小,都是狼崽子!
可憐深為喜愛肖雨棲的杜遠山同志,才起了個要做親的念頭,更甚至是把自家那三個在蜀地,被萬千姑娘家哭喊著求嫁,被眾多家族捧著財富求聯姻的三能干兒子都抬了出來,只可惜,這位肖老弟他不接招呀!
不接招也就罷了,居然還給他轉移話題。
轉移話題也就罷了,這老弟呀,更甚至是沒留給自己開口的任何余地,嘰哩哇啦的自顧自說了一大通沒用的,然后人就丟下他,自己個跑遠啦?
看著好兄弟跟被狼追一樣,瞬間縱馬飛奔出去好遠好遠,且還莫名緊張防備的身影,杜遠山愕然,很是不可思議,茫然的側頭,看著身邊與他并駕齊驅的俞大郎喃喃著。
“大郎啊,你家師傅他到底怎么啦?”。
俞大郎倒是明白,自家師傅這般著急是為哪般,也知道師父心里在想什么了,肯定是介意,某人打他小師妹的主意了唄,自家師傅,軟肋就這么些,很好猜的。
當然,俞大郎只朝著杜遠山笑笑,卻并未多說什么。
目光瞄到師傅匆匆離開的背影,驀地看到,隊伍里那道帶著幕籬的窈窕身影時,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雖然李姑娘未把金叉還給自己,可當時,自己卻是看到對方手里緊捏著的白布絹包了的,之所以沒有還給自己,是在同情自己吧?
呵呵…同情呀!
俞大郎苦笑,沒再多說什么,只雙腿一夾馬腹,大喝一聲駕,策馬飛奔,招呼著杜遠山趕緊上路,“杜將軍,我們快快趕路吧,要是錯過了宿頭,咱們夜里就得睡野地里啦…”。
卻說告別了杜漢山,肖文業領著女兒與岳丈大人一家,繼續往西北方向進發。
結果才走了一日,夜里抵達私人驛頭落腳時,肖文業就收到了來自兒子,利用飛鴿傳書送來的消息。
看到小小紙條上的內容,肖文業先是挑了挑眉,隨后就朝著屋子里,正窩在他岳父岳母跟前獻殷勤的臭小孩喊,“棲兒,棲兒,你快來,你大哥給你傳信啦!”。
聽到老爹的喊聲,肖雨棲嘆氣,無奈的把腦袋瓜從外祖母的肩頭拔出來,也不窩在外祖母懷里繼續耍無賴,裝活寶的娛樂氣氛,哄著老人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