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位中年公公嘴里稱呼為甲瑾的妖嬈女人離開遠去,中年公公才松了口氣,松了口氣后,心里卻又涌起了濃濃的擔憂。
在眼下這個關鍵要緊的節骨眼上,督主那邊沒了消息,甲字暗探組的當家人,也都只給自己帶來了,督主已經領兵督軍快要打到濁河邊的消息,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只言片語。
想到他們奉命早早隱藏起來的東西兩廠暗探避世不出;
想到剛剛接到的消息,北地東南一帶干旱越發嚴重,如今叛亂已起,不知道對督主下一步計劃有沒有影響;
想到眼下京都突然風云的變幻,莫名的封城之舉;
想到剛才手持督主蟒令佩,要求他們護送出城的陌生少年;
種種的種種,都讓中年太監,讓這個紀允的死忠屬下,心里升起了一股股止不住的不安,可具體是哪里不安,他不知道,說不清也算不到。
風雨欲來風滿樓啊…
只希望,在這才未知的風雨中,自家的督主能平安無事才好。
若是督主有失,漫不說北地光復的大業興許會失敗,便只是他們這些無根無萍的太監,在沒了督主的庇護后,他們定然又會回到曾經那般,回到那個被人人厭惡,人人可欺的暗黑時代啊…
他不想!絕對不想!
只說肖雨棲匆匆回到小院后,自家姐姐與金大丫都已經回了家,帶回了不少路上所需的物資。
肖雨棲來不及招呼,迅速的回房把事情報告給了父親,父女倆并有條不紊的把撤離安排下去后,這處小院,將士中的小駒子卻是堅持留守了下來,與他一同留守的,還有一位家里沒有了親人,只是孤寡漢子一個的中年男人。
兩人表示要守好院子,不管肖文業與肖雨棲父女如何勸,這一大一小的就是不聽。
最后了還是李蘅妙思考一番,覺得可行,迅速做出一番妥善安排,肖雨棲又給兩人留下了足夠的銀錢,讓他們小心行事,靜靜潛伏,不需要再干別的什么,一切都等待命令后,這才去安排家里其他要離開的人員。
一邊有條不紊的開始化妝,一邊分批撤離往福運來而去。
至于要被帶著一起走的方仲和,在知道今日就要離開時,他的心里就是一驚。
想到昔日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好友,最終還是舍不下的,跟肖雨棲商量,想回去跟老友告個別。
肖雨棲不放心干爹去,卻在看到對方的請求的神情時心軟了。
親自護著干爹走了這一遭后,好家伙,回來的時候,自己身邊又多了七口人,那是吳有田的一大家子。
沒辦法啊,人家早就打定主意要跟著她一道去奔活路,再來,在眼下京都封城的這個節骨眼上,知道他們居然還有本事能離開后,吳有田心里越發火熱,更是堅定了跟隨的決心。
哪怕肖雨棲說他們的日子也不輕松,可能也不會多富貴,更可能會提著刀木倉跟人干,這些都沒有嚇退吳有田。
畢竟這位只靠賣苦力養家糊口的漢子,早就過夠了這種低人一等,還朝不保夕的生活。
眼前有個機會擺在自己跟前,哪怕前途未卜,吳有田也打算試一試,就憑著當日見到肖雨棲后,這貨的大方與豪爽,吳有田便決定,賭了!
這不,拖家帶口的,決定跟著方仲和一條道走到黑了的老吳同志,是毫不知道,以后得在戰場上建功勛。
眼下就只憑著一腔的盲目熱忱,就這樣的帶著全家,堅定的跟隨老伙計,踏上了肖雨棲的這條賊船,哦不,是大船。
多年后,每當這位苦力行當里出身的漢子,跟自己手下的兵丁吹牛打屁時,就喜歡把自己的離奇故事拿出來吹噓一番。
當然了,他吹的最最厲害的,自然是當初自己慧眼識珠,行事果斷唄。
只說眼下,看著連家當都不要了,只帶上了細軟以及家里不多的口糧,全家眼巴巴看著自己的七口人,肖雨棲還能說啥?
人家信任自己,那就帶著吧,趕一只羊是趕,趕一群羊也是趕不是。
回到家里,天色也不早了,今天一整天,肖雨棲可以說都是在忙碌奔波中度過的。
只是這還不算完,只要沒出城都不算完。
回來的時候,家里的人已經分批轉移的差不多了,老爹跟姐姐們還在等著自己,大家碰頭,也沒耽擱自是一番忙碌行動不提。
等所有要離開的人員都在福運來集合后,最終肖雨棲才知道,原來對方不讓自己帶車馬的真正原因,因為呀,中年男人帶著他們走的是密道。
從福運來自己曾經走過一遭的花園里入,到了京都城另一處位于城東的宅子里出,又從宅子里轉移過后,再次進入一條地道,然后,特么的,紀負負本事呀!
手底下掌握的人控制的這條密道,居然直接通往城東的子琻山!也就是當初她找爹時,去過的皇陵所在的山。
此刻密道的出口,居然隔著那狗皇帝的陵寢沒多遠的距離。
心里感慨著紀負負牛掰的同時,肖雨棲心里也格外輕松。
畢竟到了這里后,去找大舅他們會合就近便了,如此倒是省了自己好多事的說。
而且出了地窖,事情還不算完。
人家中年男人真是說到做到,帶著他們一路走,平安穿過地道出城后還不算,還依言把肖雨棲一行人領到了城東郊外,屬于他們東廠勢力的莊子。
給他們這些人配齊了馬匹與馬車,裝足了糧食等等物資后,人家中年男人這才畢恭畢敬的,送走了肖雨棲這位爺。
不得不說,這回呀,自己欠人紀負負的人情欠大發了,回頭見了那貨,把這什么蟒令佩的還給他時,自己還好意思要白玉簪嗎?
這是個問題啊,超大的!
再后來的事情,有李蘅妙這位能人姐姐出面打點,根本無需臉已暴露的親爹出面,也無需自己忙活,能人姐姐就把事情搞定了。
接了大舅等人,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往南江下游走了走,也沒敢去下關的碼頭,而是沿江往下,找到了一艘商號的大貨船,花了大價錢蹭了一回船,然后在南江北岸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