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進倒是小,被李蘅妙跟肖雨棲護在懷里,頭頂還兜著李蘅妙脫下來的罩衫,小家伙倒是沒有淋到什么雨。
而且這場憋了許久的陰云,其實人小機沒有預報錯啊,老天真是憋著場大雪。
隨著凍雨一下,漸漸的水滴變成了鹽粒子,凍雨夾雜著鹽粒子沙沙落下,最后凍雨沒了,只剩下了鹽粒子在下。
大家伙跑的及時,而且內谷未被開發,高大的樹木很多,枝蔓茂密,還有四季長青的樹木,很好的給逃竄的娃兒們遮擋了風雨,所以大家的身上還算好,沒怎么淋濕。
沒淋濕,卻并不代表了他們這群小的就沒事,畢竟天冷啊,北風還呼呼的刮著呢。
山谷里的風大的,感覺都能把簡陋的窩棚刮上天一般,雨來之時,李玉蓉與莫麗萍驚慌的,只顧著把編了一半的草簾子往窩棚里搬,才搬完,倆人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孩子們都出門去捕魚了,眼下可怎么辦?
兩位當娘的關心則亂,焦急間,想著干脆頂著草簾子去找人時,她們期盼著的人卻已經陸續沖了回來。
“弟妹你看,那是不是咱家的孩子?”。
看著由遠及近的幾道身影,李玉蓉急忙點頭,“嫂子你在這呆著,千萬別出來,我去迎一迎他們。”,說完不等莫麗萍答話,李玉蓉就沖了出去。
肖雨棲怕自家干姐姐小腳給跑摔了,跑了一半,奪過范進一把被身上,頭頂蓋著她妙娘姐的罩衫,頂著一頭的鹽粒子,一馬當先跑在前,李蘅妙緊跟著護在后。
姐妹二人正跑著,肖雨棲看到迎面踉蹌急跑來的人,她擔心,忙大喊一聲,“娘!您怎么出來啦?”,因著心里著急,怕她家媽媽大人不小心摔咯,外星人步伐不由的加快,嘴里還大喊著,“娘,您快回去…”。
李玉蓉卻沒停下,眨眼間跑到了孩子們跟前,把自己頂著的草簾子利落的往孩子們頭上一搭,急忙拉著三個孩子仔細端詳,發現孩子們都還好,沒有淋濕多少,她才松了的氣,轉眼發現少了兒子,又跟著提了起來。
“棲兒,你小哥呢?”。
“我小哥非要先去把魚換成貢獻點,我攔都攔不住!”,想起半道跑了,樂顛顛急于去做貢獻的小哥,肖雨棲還氣呢。
心說要不是自己交代他,一定要多留一串魚回家來分,她的小哥唉,指不定能都把魚變成點。
也怪大哥,沒事總愛戲弄小哥干嘛,還帶著楊二哥一道忽悠可憐的笨蛋小哥。
說什么只有能力強的人,貢獻點才多,貢獻點多的人,才能證明他貢獻的多,貢獻點多不僅能養家糊口,想買啥就買啥不說,最重要的是,還能憑著貢獻點出人頭地當將軍。
好吧,此話一出,她家的可憐小哥,可不就是魔怔了么。
為了當將軍,為了拿貢獻點跟僉事換一把大哥嘴里傳說中的寶刀,她小哥真的已經入了魔障了。
李玉蓉看著女兒的模樣,不難猜到是怎么回事。
想起被忽悠的小兒子,她也是心累的直搖頭。
一把抱起小范進,把草簾子交給兩個女兒讓她們頂著,李玉蓉急忙交代,“好了,不說了,趕緊回家,娘煮點熱湯水,你們趕緊去喝了發發汗去。”,這么冷的天,他們缺醫少藥的,可不能讓孩子們給凍到了。
至于為何不喝姜湯?
呵呵,不好意思,他們是窮逼呀,窮到連滴油都沒得,何來的姜?這玩意,現在寶貴著呢!
哪怕是問遍整個隊伍一萬多口人,想來也沒誰能拿得出半塊姜的,窮啊!
回到窩棚就被親娘拉著擦頭發,逼著換了衣服,肖雨棲跟李蘅妙,還有已經重新被裹成球的小范進,姐弟三個正窩在窩棚里火堆邊烤著火,捧著木頭碗,喝著親娘剛剛燒開的開水呢,做完貢獻的笨蛋肖羽楊興匆匆的回來了。
當然,人是被親爹肖文業,還有大哥肖羽樓,以及干哥楊盡孝一起提溜回來的。
下了場凍雨,工程沒法干,屋頂也沒法鋪,大家都得趕緊先回來暖一暖,等這場雪停了才能動工。
肖羽楊帶著一身魚腥味的一回窩棚,立馬就換來了肖雨棲的注目,不用他開口,外星人忙就問了,“小哥,我的魚呢?”。
“鏘鏘鏘鏘鏘…妹兒,好小棲,咱家的魚在這呢!”,說著話,從自己的身后提溜出兩大串的魚來,臨了這貨還不忘了顯擺,“哥跟你說啊,妹兒,哥不蠢!交貢獻點哥拿出去的都是小魚,最大的幾條哥都留著呢,回頭讓娘燉了給你吃昂。”。
“昂個屁!臭小子,你可就一這身棉襖,搞的腥味如此重,接下來你是打算打赤膊凍死嗎?”,不說還好,說起這個,用肖家大房人的話來說,已經從官家小姐淪為粗鄙婦人的李玉蓉,忍不住的就爆了粗口。
肖雨棲聽了,捂住暗樂,嘿嘿笑著,還不忘了落井下石,“娘,我小哥不打赤膊,他裸奔!”。
“得,哪里都有你,小丫頭不嫌事大是吧?”,肖文業也好笑,抬手揉著女兒頭頂的小啾啾,還不忘了點破小女兒的小心思。
被教育了的肖羽楊忙撐頭看著自家寶貝妹妹,嘴里直嚷嚷著妹妹不地道。
李玉蓉看了眼不地道的妹妹,再看了眼直嚷嚷著不地道的哥哥,對這對小兒女,要不是知道他們感情好,她估計就得頭疼呢。
一個個的,一天天的,家里就跟唱戲一樣。
“別嘰歪了,趕緊的,到邊上你們自己的窩棚里換衣裳去,就穿秋里的那套單衣,外頭套上你爹的大襖子,眼下娘也沒空給你倒騰合身的棉襖。”,說著李玉蓉就把小兒子往隔壁,家里男人們睡的那間窩棚打發。
催走了小兒,回頭瞪了眼怪笑的小女兒,李玉蓉自己先倒是笑了。
伸手從大兒子與干兒子手里接過,剛才小兒丟給他哥哥們的魚,李玉蓉取了兩條大魚下來,轉而招呼著兒子們跟著自己一道,出門給相熟的軍眷們送魚去了。
送的基本都是鑼鼓巷的這群親近人,也就是這么個意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自己丈夫曾經承諾過他們弟兄的誓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