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一個人全身而退輕松,帶上家人一起平安撤離有點難度,也不是不可以做到。
可要是得帶著全城上下兩萬多人平安離開,這不是開玩笑吧?
可拋下他們,自己單獨離開?
肖雨棲自認為又做不到。
特別是在面對這些不顧生死,齊心守城的全城百姓,連須發花白的老者,連垂髫的孩童,都紛紛手拿武器上了戰場時,她如何能狠得下心腸?
畢竟這里,還有自己最最欽佩的軍人,還有曾經對自己好,給過她笑容與善意的那些,她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好心人…
越來越有人情味的外星人,自認為做不到獨善其身。
要走大家一起走!
什么要死一起死啥的,她不要。
她要媽媽活著,要爸爸活著,要大哥二哥活著,要干爹干娘,楊家二哥,小進弟弟,乃至城里所有的人都活著!
雖然這是奢望,也很困難,可她肖雨棲不就是最不怕困難,最喜歡迎難而上的么?
沒關系,她還有千千萬鬼鬼們幫忙,還有大全,還有小機,還有身邊的親人相幫,手段千千萬,三個臭皮匠,總有一條路適合他們,給他們希望。
更何況,他們在將軍府不是還有一條地道嗎?
也不知挖的怎么樣了?
在安撫完了城內百姓將士們,她的父親大人又跟身邊的戰友去商議是守城滅敵,還是舍棄黃茂,帶領全部人都走出去求生的問題時。
身邊大哥來征求自己的意見,問她關于地道的事情能不能說給他們的爹聽,給他分憂解難,肖雨棲絲毫沒有卡殼的點頭。
如果一條密道能讓大家都省心,她自然愿意。
再后來,本只有他們這群小孩兒單獨秘密進行的工作,一夕之間變成了全民運動。
為了保護妹妹,肖羽樓把地道的起因跟存在都包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頂住了一干叔伯們的疑問,最后,還從親爹的手里,接過了繼續組織人員,加快、加寬、加深、加大地道的任務。
有了這條地道,一旦被挖通,他們的壓力就驟然輕松了很多。
到了最后危急時刻,他們可以讓老弱病殘走地下通道撤離黃茂,青壯年繼續留守,給先撤離的人員爭取時間。
在所有人看來,這條已經挖了大半距離,從天而降的密道,就是他們所有人最后的生路。
密道所有事宜,一直都是肖羽樓在負責,少年身上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因著忙碌,肖羽樓帶領城內百姓,日夜開工輪班開挖求生密道,他甚至都沒能來得及參與,后續商議如何突圍的大計劃。
“大都尉,大都尉,據南門來報,敵人洞開南邊城門…”。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嘶…”。
聽到手下急匆匆跑到大帳來,嘴里驚呼出的好消息,躺在羊毛地毯上喝著小酒,吃著手把肉的大都尉驚喜萬分。
喜的他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是個傷殘人士。
要不是猛地站起身來,扯動到了受傷的腿,傷處傳來刺痛,激的他下意識的嘶了一聲,大都尉幾乎要興奮的蹦跶起來跳三圈。
太不容易了啊!
離著他的誅心之計過去有多少天了來著?
剛才他還想著,要是面前的黃茂城再沒有動靜,對方再不投向,他馬上就去把那叫代志成,還自稱是謀士的家伙給活剮嘍。
不過還好,還好,果然,還是大黔人了解大黔人啊,這不,城門不就開了么。
只不過這開的…
“咕嚕,你確定,對方打開的只有南城門?我們面前的北城門沒開?那東西兩門呢?”。
被自己的首領問起,咕鹿對這個事情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按說,既然決定已經打開城門投降了,不應該是四門同開嗎?
為何偏偏只開南門?
莫不是,這里頭還有什么說法?
“大都尉大人,這會不會是狡猾的大黔人使得詭計,南門里頭有詐?”。
大都尉一聽,緊緊皺眉,隨后一想,直接揮手,“嗯,有可能,這樣,咕鹿,你押上那什么狗屁謀士,讓他帶路,下令鎮守南門的胡人部,派先鋒進城查探。”。
就算有詐,死的也不是自己的親信,他還損失的起。
咕鹿聞言,應聲離開。
約莫一炷香后,忽然,在大帳里已經開始做著拿下黃茂城美夢的大都尉,卻是得到了手下匆忙來報。
“大都尉,大都尉大人不好啦,敵人的南城門又,又關上啦!胡人部兩百先鋒都陷落在里面啦…”。
“什么?”,大都尉驚駭異常,唰的一下站起身來,哪里還顧得上他那條傷殘了的腿?
話說,今日之所以打開南城門,其實都是肖文業等人商議定的計劃。
經過全城人民日以繼夜,加班加點的悄悄勞作,今日黎明時分,那條被加寬加大的地道,終于被打通了。
當然,其中最大的功勞,還得是肖雨棲鬼鬼大軍們悄默聲的幫忙開挖搬運。
通道一打通,首批派出的先鋒將士最先通過,查探過出口安全后,整個城就如計劃中的那樣,快速的運作了起來。
他們已經等不起了,因為遲遲沒有救援,沒有糧草的補充,看著已經見底的糧食,面對糟糕的局勢,大家一致決定,立刻執行撤離計劃。
肖文業等人商議的是,除去第一批負責探路保護的先鋒將士外,老弱婦孺從地道撤退在前,男人少年等在后,而如自己這樣的軍中戰士,必須得堅守到最后,負責吸引敵人的注意力。
畢竟撤離的人太多,誰也無法預料,抵達出口的林子后就絕對安全。
為了以防萬一,肖文業等人才決定由自己吸引住敵人火力的同時,盡可能的消滅一些敵人,這樣也好為大家撤離黃茂打下基礎。
平安出了黃茂城后,那些百姓會怎樣,肖文業不勉強,愿意跟著他的,他帶著,不愿跟著他的,自然也可以自由離開。
當然了,他自己的計劃是,帶著自己的親信掩護完百姓撤離后,他們若是僥幸活著,便領著親信兄弟們以及家眷,大家渡過濁河,進入大兒提議的,濁河以南廣袤的北嶺山脈去落腳,去休養生息,以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