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想承擔,想讓別人頂雷,可他們今晚負責守城值夜的蕭校尉,卻被東城門的夜班校尉喊去有事去了,至今未回,最佳頂雷背鍋俠不在,他該怎么辦呢?
最后想來想去,哨官靈機一動,只大聲喊話,說是讓下頭范丞等人等上一等,自己帶著令牌去匯報上峰請示后再說,人就拿著令牌,直接的往城內將軍府快馬而去。
嗯,其實,這位哨官背地里可是姚沖的親信,特特把他放在北城門讓其值夜,不就是為了監視牽制肖文業的暗中存在么。
結果等到了姚沖的將軍府跟前,讓這位哨官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吃了閉門羹?
門口站崗的護府兵丁居然不是自己認識的人,當時這位哨官心里還納悶來著,怎么危機時刻,將軍還換了人守門?
而且這些個生面孔,將軍大人到底是從哪里調來的呢?
心下雖然很疑惑,不過想著手頭的大事,哨官倒是沒有過于糾結在意,只喊開了將軍府的側門,結果里頭出來個老管家,說將軍在連夜議事不方便見客,哨官就被這樣灰溜溜的打發了,任憑他說的事情如何緊急,老管家一絲情面都不給。
不得已,哨官只得從管家手里接回了范丞的令牌,灰溜溜的往回趕。
可憐在城外成了半響的范丞等人,那真是人困馬乏,內心煎熬啊。
他們是好不容易從破滅的永固城逃了出來,又連夜奔襲,快馬加鞭的趕到黃茂,哪里能想到,自己面對的居然是這么個局面?
然,更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更讓他們憤怒絕望的事情還在后頭。
趕回來的那位哨官,上了城門樓就朝著地下范丞一行人喊話。
“底下的兄弟聽著,我們姚將軍為了黃茂城的安危,下令不許開城門,不準陌生人進城,此刻又在議事,也沒工夫見你,如此,你們還是散了吧,別再下頭呆著啦,請速速離開。”。
此話一出,范丞等人俱都肝膽俱裂。
速速離開,他往哪里離,哪里開?
家,家沒了;
兄弟,兄弟戰死了;
天!這是天要亡他范丞嗎?
他們這伙子人,是將軍與兄弟們拼了自己的性命,努力的拼殺,努力的給他們拖住身后的財狼,才讓他們有了一絲生機。
他們連夜奔襲,又經過幾天幾夜的激戰,早已經耗盡了全身的力量,不眠不休的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心里一股子氣在支撐。
支撐著他們要活著,好好活著,活下去,用這條兄弟們以血肉換來的爛命,去堅守,去堅持著給那些死去的戰友袍澤,位那些根本來不及逃,最終都慘死在敵人鐵騎下的無辜百姓報仇雪恨。
可眼下,近在咫尺的城門死死不開,近在咫尺的同袍不理,大家在聽到那拒絕的催命符后,一個個的都靜默了,靜默過后,是含淚的憤怒。
“啊…憑什么不開門,憑什么不開門!我們也是大黔的子民,我們也是為大黔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我們好不容從死人堆里爬出來了,你們憑什么不開門,憑什么…”。
這一聲聲的悲鳴猶如杜鵑泣血,無一不在怒斥著他們的委屈。蘆竹林 憤怒的將士情緒激動,被心里那股子郁氣與憤怒所驅使,不由的策馬想要沖關。
想著你們要是有種,就射箭殺了我們,殺了我們這些自己人,殺了他,殺了他啊!
“胡子,別沖動,三才,別去,別,大家都停下,不要…”。
身邊兄弟們的心里防線,在城樓上傳來,讓他們速速離去的話音中迅速崩塌。
弟兄們一個個的都跟瘋了般,失去了信念,壓抑已久的他們一時腦子發熱了,一個個的都豁出去了,瘋狂的策馬往前沖,速度快到讓范丞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城墻上頭的將士見下頭的人,居然不要命的沖擊上前,那已經收回的弓箭又迅速搭上,銳利的箭尖直指下頭的范丞等人。
局面一觸即發。
哨官也忙厲聲大喝,“下頭的人速速止步,不然可不要怪兄弟無情,刀劍無眼!退!”。
一聲令起,拉緊弓弦的弓箭手們,手持長矛嚴正以待的軍士們,嘴里也跟著齊齊發出震耳欲聾的大喝,“退!退!退!”…
然,下頭經過浴血奮戰,卻突然失去了活路信心的戰士們卻是瘋了,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眼看著五十米,四十米,進入到三十米的射程,小隊長的手高高揚起,就在即將落下的瞬間,從東城門樓上返回,才到了自己的地盤,就聽到退退退聲音的肖文業察覺不好。
特別是看到城門樓正中央火光密集,他不由分說提氣飛縱,轉瞬就來到了城門中央,一把就抓住了即將要揮落下來的哨官的手,自然,也一眼看到了,對方手里還捏著的那塊令牌。
這令牌?“令牌你哪里來的?”。
“大人說的是這令牌?”。
肖文業鄭重的頷首,哨官正想著甩鍋甩麻煩呢。
畢竟讓他下令射殺同是邊關抗敵的戰友,他也不想;
可在沒有姚將軍的允許下,自己私放人進城?他又擔不起這個責任;
左右為難之際,心里正不忍之際,正好主官回來,哨官可不就愉快的甩鍋。
不管是殺還是放,全權交給這位蕭校尉處理,那就不用自己擔責任啦,哨官表示很愉快。
當即把令牌交給肖文業,自己忙指著城門下,那一撥已經縱馬到了門樓口的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快速解釋了一番。
肖文業迅速的查看手里的令牌,確認無誤是自家兄弟的令牌后,他揮手示意弓箭手退下歸位,自己則是急急的探出頭朝著底下大喊。
“范大哥,范大哥?下頭的是范丞范大哥嗎?”。
下頭焦急的策馬追擊著自己生死兄弟們過來的范丞,心里正驚怒交加,生怕城門樓上的箭支不長眼,沒心肝,收割自家兄弟的性命呢,突然,上頭就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喊聲。
范丞不可置信的抬頭,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城墻上,中間那孔瞭望口中探出來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