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肖文業機警,猜到女兒定當又是在跟那什么鬼怪溝通,他都要以為女兒失心瘋了都!
不過笨孩子還得好好教,說好的要注意場合,不要總找鬼怪呢,結果就是給他捅婁子。
趕緊抱著無知無覺的女兒避開,肖文業還不忘了安撫俞大郎。
而俞大郎也是笨,更是因為擔心未過門妻子,所以嘍,他就錯過了發現小師妹秘密的最佳機會。
只說肖雨棲被親爹一抱,她就知道遭了,自己又得意忘形了。
趕緊收了表情,仍由親爹抱著,面上不動聲色,精神力卻在追問素云。
“素云,你快說,你快說。”。
素云:先前還姐姐,現在就素云啦?
真不愧是她們的無良主人,是個‘小沒良心’的,這卸磨殺驢的速度,真不是蓋的。
心里雖然郁悶,不過素云還是很能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她忙徐徐道來。
“主人,別的鬼怪無論怎么兇,怎么惡,遇到這種敢吃人的畜生,到底心底首先就懼了三分,那是怕的。咱們想要找到能對抗他們的鬼,你得想想,這些畜生的身前。”。
“身前?什么身前?”。
素云一個你怎么這么笨的眼神。
“哎呀我的主人,這些畜生進犯邊境,殺我百姓子民,可是我們也有英勇的將士,是他們奮戰在邊關,奮戰在城池,長此以來守護著百姓,守護著國土啊!不僅如此,不僅是眼下的大黔朝,就是曾經的歷朝歷代,哪個朝代里沒有那英勇無比,殺敵無數的猛將精兵?這些英魂,正是這些畜生的軟肋,正好可以收拾他們!”。
“對吼,那些戰士將軍們,一個個的就是為守護,為殺敵而生而死的,他們也是有血性,意志堅定,殺敵無數的英雄!所以哪怕死了,也不會怕這群二兩,嘿嘿,素云你真聰明!”。
想通了以后,肖雨棲覺得素云這個提議棒呆了,興奮的毫不吝嗇口頭表揚,只還沒等她興奮多久,她又皺起了小眉頭,看的素云也腦殼疼。
“主人,你又怎么啦?”。
“那個素云啊,你說的對是對,可是那些保衛百姓國家的勇士英魂,他們為國為民犧牲,照道理,這樣的人死后,那什么地府的,不應該是第一時間把他們帶去地府投胎的嗎?怎么還會滯留在人家,他們又不像你…”。
話說,自己也是去地府溜達過一圈的人,就憑著自己的親身經歷,憑著那漂亮姐姐,嚴肅死板臉大哥哥的為人,怎么會無視這樣的英雄?
素云一個,主人你怎么如此笨的表情,語氣頗為怨念。
“主人,我不走,是因為有怨氣,有不平,有遺憾,所以入了魔障,戾氣化解不干凈,尸骨無所依,所以根本沒法投胎!!
就是地府牛頭馬面來拘我,我也有心配合,那勾魂的鐵鏈也無法把我拖入黃泉,以為我太輕了,進不去!
而那些忠勇的英魂,運氣好的,沒有遺憾的,有人收尸能返鄉的,這些極少數的英魂便可了無遺憾,得以入黃泉,進地府,重入輪回,這樣的人是幸運的,也是少數;
而絕大多數的英雄們,他們流血又流淚,他們馬革裹尸,根本無人收尸,無法返鄉,心里或思戀家鄉,或思念親人,或還有放不下的遺憾,或尸體都殘缺不全無人收斂,所以,有很多很多的英雄,他們都成了地縛靈無法往生,只能日復一日的困在戰場,困在他們臨死前的最后一役,周而復始,苦苦掙扎,不得輪回…”。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自古以來,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不知有多少血性男兒,多少英雄豪杰醉臥沙場,馬革裹尸,還都不能還…
他們的結局,怎能用悲壯凄慘區區文字來形容?
哪怕自己是個沒臉面的厲鬼,她也是希望,這樣的英雄能得到解脫,能有個未來的。
他們不該遭受如此苦難,而眼前的主人,哪怕自己與十娘日日調侃她無良,其實她的心里是純凈的,是善心的,是他們所有可憐魂魄的依靠,是他們的生路,他們唯一的未來。
“也就是說,有好多這樣的英烈如今還飄蕩在身前的戰場嘍?”,不知為何,肖雨棲只覺得心里沉甸甸的,說不出是什么個滋味。
素云緩緩點頭,期待的看著自家主人,“主人,我們去找這些英魂吧,您把他們都收了,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幫你收拾這群二兩啦!”。
肖雨棲不蠢,雖然她明知道,眼前的素云在極力唆使自己,不過眼下這一遭,自己愿意讓她唆使就是了。
沉重的點點小腦袋瓜,肖雨棲結束了與素云的對話,抬起頭看看抱著自己一臉關切的親爹,又看了看身邊一副傻呆呆看著自己,滿以為她夢魘所以張牙舞爪的蠢師兄。
然后,她果斷的選擇了蠢師兄。
畢竟自家老爹跟他們才來到這片土地,初來乍到的,她都不知道這塊土地上哪里有素云說的那些英魂,那蠢爹就更加不會知道啦。
所以吧,這事情吧,還是得問蠢師兄。
“師兄,你告訴我,咱們這里哪里有古戰場呀?”。
“古戰場?什么古戰場?”,俞大郎表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肖雨棲被師兄蠢哭,卻還不得不好聲好氣的細細解釋。
“就是以前打過大仗,死了好多好多人的地方呀!師兄,你在這里住這么些年,長這么大,不會連這些打過仗的地方都不知道吧?”,那你得有多嘍。
俞大郎一聽,恍然大悟,一拍腦門,他還當小師妹問啥呢,原來就是打過打仗的地方呀,那簡單!
俞大郎的手就直接往前頭永固城一指。
“要論咱們這塊地界上打仗最大最多的地方,當然就是面前的永固城啦!這里啊,回回守城,回回都死好多人,不要說是胡人,就是咱自己的將士,那也是死了好多好多的…我記得,最近一次大仗,血流成河,死傷無數,那還是我十歲那年,那一年啊…”,俞大郎陷入了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