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想著,肖文業打定了主意,準備去永固城附近一探究竟,反正村外楊樹下還有九匹馬,他可以快去快回。
不料自己才一腳踏入俞家的院子,自己的蠢徒弟就沖了過來。
“師傅,我想去永固城!”。
“嗯?”。
“師傅,不管怎么說,二妮都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二妮她哥是我未來的妹夫,無論如何,我還是得去看看,我得知道,他們是不是還…”。
畢竟,這個世間本身男女地位就不平等,自己失了未過門的妻子尚且還好說,可他妹子,那可就得守望門寡啦!
即便是不守寡,但凡妹夫有個萬一,她妹妹身上就生生背了個克夫的名頭,所以無論如何,他得去永固城看看,哪怕只有一線希望。
蠢徒弟說的決然,肖文業聞言只得無奈嘆氣點了點頭。
非常時刻,男人需要一點子熱血。
“可以,只是你爹娘奶奶他們怎么辦?”。
被問及親人,俞大郎又羞又囧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怕是又要給師傅一家添麻煩了。
肖文業看著徒弟不好意思張嘴的模樣,哪里不知他的心思,他哂笑一聲,“罷了,讓大家都挪到我那地窩子去吧,眼下這樣的情況,是該相互扶持著過日子,只是不能嫌棄我家小。”,
肖文業故意苦中作樂的調侃。
自家有寶貝閨女在,以她的本事,想來護一護這些人還是很可以的,而且他們家位置偏僻,又不顯眼,到時候自己快去快回,加上家里有沉穩的妻子與大兒掌舵,又有一雙小兒女護著,應該是問題不大的吧?他這么想著。
俞大郎聞言卻連連擺手,“不會,不會!師傅心善,能收留我們都不錯了。”。
他們師徒商議定了,院子里支棱著耳朵的村民卻不樂意了。
在大難過后,在看到了肖文業一家子的勇武,連對付胡人都如砍瓜切菜一般的簡單豪氣后,這些人,怎么可能會放過眼前的救命稻草。
“你們就不管我們了嗎?都是一個村里住著的人…”。
“是啊是啊,你們不能拋下我們這老的老,小的小啊…”。
一時間,這樣的聲音充斥著整個院子,炸的肖雨棲耳朵疼,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剛才,那什么田的挑釁自家時,這些村民們鵪鶉班躲事的態度,特別是當初自己與媽媽大人借打水桶時受到的折辱,肖雨棲呵呵冷笑。
“一群辣雞,我又不是你們的爹!”,憑什么還得管著你們生生死死?
暴躁的想要再訓這些,只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辣雞們幾句,十娘跟素云已經飄了回來,倆老鬼的臉上還帶著滿足,看樣子是狠狠的虐死那什么二兩了,肖雨棲對此表示很滿意。
想到那什么田,肖雨棲干脆很光棍,指著縮在角落的這貨跟素云與十娘吩咐,“喏,那還有那一個,你們慢慢玩,不玩傻了不算完。”。
精神溝通吩咐完十娘素云,肖雨棲這才看著自家爹,兩手勾住她老爹的脖子,“爹,我們回去吧,我娘肯定等急了,一會該出來找咱們啦!”。
果斷轉移話題,肖雨棲點出自家老爹的軟肋,仗著眼下的身高,俯視眼前的一臉恓惶的村民。
她心里硬邦邦的冷哼,從胡人刀口救下他們就已經是極限了,還想賴死在自家的身上吸血,呵呵,好膽!
誰還會為誰的人生負責不成?
肖文業聽得女兒的提醒,也是怕妻子太過擔心,也怕萬一還有胡人游兵前來,忙就吩咐俞大郎簡單收拾下,帶著家人跟自己走。
至于院子里的這些村民?
肖文業只能表示遺憾了,他又不姓圣,做不到犧牲自己奉獻他人。
再說了,這些村民一直以來不是還拒絕跟自家接觸么?他們呀,找里長去吧。
雖然狗里長是死了,這不是父死子替,還有亂咬人的瘋狗陳萬田在么?
這樣想著,肖文業也不管身后的幸存村民是如何恓惶,如何哀求,如何哭泣的了。
吆喝著兒子,抱著女兒,領著俞家的人,牽上兩匹馬,給村民們留了七匹隨他們用,不管是跑路,還是殺了吃肉,肖文業他們都不想再管,一行人相互扶持著,只堅定的朝著地窩棚邁步而去。
直到被自家老爹抱著朝家去,直到她看著身后倒退遠去的群狼溝,看著村子里陸續冒出的一個個懵懂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亡的鬼魂,包括九條胡人的狗命。
最愛收小弟,額,不是,是收鬼魂的肖雨棲,這一次破天荒的,她居然一個鬼都木有收。
在她看來,這些鬼不值得自己花心思,所以,她看不見,什么都看不見…
一行人趕回地窩棚,一進門,肖文業就被妻子李玉蓉給拉住了。
看到妻子擔憂急切的神情,肖文業放下懷里的女兒,拉著妻子細細的解釋了起來,特別是自己待回來的俞家人,他得跟妻子說清楚。
李玉蓉倒是不在意這些,看到夫君孩子們平安歸來,她只一個勁的念叨阿彌陀佛,萬幸萬幸。
忽從丈夫嘴里聽得說永固城被圍的消息,李玉蓉當場就是一個激靈,人怔愣在了那里。
她的心里驚懼交加,心說,這就開始了嗎?
可明明時間不對呀?
不等她惶恐的琢磨分析明白,自己身邊的丈夫又接著放炸雷,居然說是要帶著俞大郎去永固城看看去。
李玉蓉頓時晴天霹靂!
重來一世,躲來躲去,難道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的作弄嗎?
李玉蓉難得堅定反對,“不行,不許去,誰也不去!夫君,我們是被朝廷,被陛下都放棄的了罪民而已,好不容易一家子都平安,你為何還要去冒險?不行,我不準你去!”。
他們都淪落到如此地步了,國家與他們何干?永固城與他們何干?其他人的生生死死又與他們何干?
她不求別的,只求自家五口人平安就好呀!
“蓉娘,國破家何在?如果連永固城都失守,我們這群狼溝難道就能幸免于難嗎?蓉娘你別激動,你聽我說!”。
肖文業耐著性子,雙手緊緊抓住妻子的隔壁,逼著她正視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