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李玉蓉不認同的還待再說,李復興卻直接打斷想要反駁的妹妹,他繼續道:“別急,蓉娘,你且聽我說完。”。
李復興盡可能讓自己神色柔和一些,語重心長。
“我想著,讓湯管家跟隨,一路護送你過去,要是發現押解的衙差良心還算好,我們不若花點銀錢疏通,半路上帶著你們離開,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讓你跟妹婿帶著孩子們安家,也好過…”。
聽到自家兄長還有這個大膽想法,李玉蓉內心苦笑,果然啊。
上輩子她的兄長,還有父親,恐怕打的也是這樣的主意吧?
只可惜,中途出現變故,最后還害得…
親人的想法是好的,如果順利,真要是能離開,哪怕要隱姓埋名的茍活著,也比去邊關強。
只可惜,經歷了兩輩子,李玉蓉深刻了解到了一點,那就是不能跟老天爺爺作對。
老天爺爺給你安排好的路,你再如何掙扎反抗,最終也只是徒勞罷了,該來的仍舊會來。
她不敢拿著李氏全家全族的性命去賭,畢竟,一旦發現這樣的操作,她身后的親人,娘家的整個家族,面臨的,可是誅滅九族的危險。
她不能賭,也賭不起!
“大哥!你這樣的想法可千萬要不得!你得想著爹娘,想著嫂子,想想我那侄兒們,哥,我不能連累大家。”。
“蓉娘,這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我沒任性,哥,你放心,前頭有人探望了府里的女眷,據他們說,此次押解的衙役他們都打點過了,此去西北,一路上我們并不會吃太多的苦。哥,你信我一次,你妹妹的我脾氣,你還不知道嗎?真要是如你說的那般苦,不用你說,我也一定會要求你派湯管家跟隨我上路的。”。
為了打消自家長兄的念頭,李玉蓉撒謊了。
怕長兄還待堅持,最后李玉蓉還補充了句,“哥,人家公府侯府出身的女眷,家里至多暗地打點,不然就是送點銀錢,可沒有哪一戶說是派人跟隨的,哥,我不想當活靶子!”。
最后這句話,成功的讓李復興動搖了。
李復興并不蠢,舉人出身,進士指日可待,腦子聰明的很。
看到自家妹妹如此堅持,他最終無奈嘆氣。
“蓉娘,唉!算了,哥哥可以不派湯管家隨你一道去,不過你要答應我,等你到了地方,就馬上寫信跟我聯系,給家中報個平安。”,說完,又去掏自己袖口的暗袋,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來。
“這個你拿著…”。
嘭咚!
“誰?”。
正當李復興把裝著五百兩銀票的荷包,隔著桌子遞過來給自家妹妹時,就在這時,明明好好掛在墻上的,屬于張四娘的那根夾棍,莫名其妙的從墻上掉了下來,發出嘭咚一聲巨響。
響聲響起的那一剎那,李復興下意識厲聲大呵,屋里頭的三人齊齊望去,卻是發現,掛著夾棍的那面墻邊上,就在窗戶外,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逝。
在屋子里的肖雨棲本身就一心二用,媽媽交代的任務她還沒完成呢。
一面豎著耳朵聽著媽媽跟大舅的談話,一面還控制著十娘那邊,監督爸爸哥哥們洗澡。
嗯,媽媽說,他們的衣裳里頭都有小錢錢,她得盯緊了,要是無知無覺的爸爸跟哥哥們不在意衣裳,要拿去洗洗再穿上身什么的,自己就要行動。
媽媽說,包在衣裳里的小錢錢,再用油紙包著,那也不能下水泡呀。
結果好了,一心二用之下,她就把自己所在屋外頭的動靜給漏掉了 也不怪她,實在是素云那丫的表現的太給力,她很信任她,所以咯,她全然沒留心呀。
傍晚來上值的周桂香跟張四娘交班后,聽到張四娘提了一嘴院子里的事情,心里暗恨又讓張四娘這虔婆占了便宜,周桂香心里就不得勁。
換好了皂衣,心里癢癢,猶豫都不打一個,周桂香就躡手躡腳的往平日里張四娘休息的屋子來。
來到墻根邊,耳朵緊貼著窗戶縫,聽了沒兩句,聽到里頭的男聲說,這個你拿著的時候,周桂香眼里閃過精光。
她極力的想扒住窗戶縫,看看那所謂拿著的東西,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玩意時,結果才瞄了個影子,根本都沒看清,屋子里就發出一聲巨響。
周桂香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后退,拔腿就想往自己的屋子里跑,一邊跑,心里一邊罵娘。
特么的,她明明很小心,很小心的呀,怎么還會弄出動靜?
額,也不對啊,動靜是屋子里頭發出來的!
越想越疑惑,周桂香哪里知道,夾棍掛的好好的,之所以會掉落下來,那是人素云發現她的偷窺,所以特意發出的提醒?
因為無知,所以不怕。
心虛的周桂香跑出沒多遠,身后的李復興已經起身快速拉開了屋門,自然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個肥肥的,滑稽的,正在滾動,額,正在跑動的心虛身影。
手里還捏著荷包的手暗暗發緊,而聽到身后屋門被打開的聲音,周桂香跑動的動作漸停,心里暮的生出一股戾氣。
馬丹的,明明是她們自己的地盤,明明是一群階下囚被親人探監罷了,她心虛個什么勁?
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對,干脆,她也不跑了。
也是恰巧,停下來的當口,被指派去瓦市采買的湯管家與侍墨回來了。
兩人一個背著個大背簍,提著個食盒;一個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包袱,進入院門,看到正對著他們的周桂香,二人有些詫異。
周桂香這會底氣已經被自己打的足足的,也是氣憤嫉妒張四娘發了財,自己卻毛都沒撈著一根。
越想越氣,越氣膽子越足的周桂香,指著進門來,看著就是下人的兩個頤指氣使起來。
“你們什么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夾帶到這里來?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這里可是大理寺監牢!你們身上是不是帶了什么違禁品?”。
一系列的逼問不斷砸來,湯管家跟侍墨都呆愣住了,雙雙把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屋門前的兩個主子,一副等候主子發話的懵逼態度,李復興見了也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