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棲無條件服從配合,貼心的幫媽媽焐熱身體跟手腳后,她利索的站起來,心里溝通素云,讓她好好跟著一起動,冷氣絕對不能斷后,自己則是抓著自家媽媽大人的手,母女倆在不算寬敞的牢房中來回的走動起來。
未來,她們還有幾千里的路程要走,她們雖然不如嫡枝精貴,卻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一下子哪里有能耐走那么遠的路?
被流放可不是出門踏青游學,可是得靠著自己的雙腳去丈量土地的!
而且押解的衙差也不是省油的燈,你要是行路慢了,或者是走不動路,對方的皮鞭子可不認識你是誰?是不是老弱病殘!
為了鍛煉好眼下自己這幅嬌弱的身體,也是為了提前適應,為了不掉隊,為了不挨鞭子,李玉蓉未雨綢繆。
“呸,就作吧,死勁作,純粹是閑是有力氣沒地使,還有心情礙人眼,呸!”,肇寧雙最先看不慣李玉蓉母女鬧出的動靜。
邊上仗著生了兒子的世子老姨娘陳氏,也沒腦子的跟著一起附和。
“可憐我們這些長輩,腹中無食,口渴的都爬不起來了,有些晚輩啊,有水拿來浪費,吃飽喝足了有力氣瞎轉悠,都不曉得把飯食跟水拿來孝敬長輩,唉,人心不古啊!”。
就連一直唯唯諾諾的四房夫人羅佳媛,居然也跟著嘰嘰歪歪,嗚嗚的哽咽著,“我家松哥兒,柏哥兒可憐啊…唉,都是我這當祖母的沒本事…”。
“萌姐兒,祈哥兒,別看…”,還有這樣掰過自家孩子的腦袋,殷殷叮囑孩子們的奶奶妻妾們。
等等等等…
諸如此類的譏諷,或是暗自脅迫的風涼,自打她跟媽媽開始鍛煉走路的那一天開始,就從來沒斷過。
不過她肖雨棲是誰?
這丫的怕不是個日天日地的主!根本就渾不在意,不吃這一套好吧。。
小手牢牢的握住自家媽媽大人的手,跟著媽媽的步伐,一步步的走的堅定。
至于身周不斷傳來的嘴碎之言?
呵呵,那是什么?鳥叫嗎?
反正自己在意的媽媽就在自己身邊,她護得住;
而媽媽在意,自己也在意的哥哥們,有她仍然有點討厭的爸爸護著,還有同樣會制造冷氣的十娘護著,她也一點都不擔心;
所以咯,身邊的流言蜚語,是是非非,跟她有毛線的關系?
肖雨棲面色都沒變一下,該干嘛干嘛,跟著她們母女倆轉悠的素云,正挑眉佩服自家這小主人算號人物來著,忽的,一牢房的人就聽到外頭走道傳來異樣的動靜。
仔細一聽,有哭嚎聲,還有密集的腳步聲…
這是?
沒讓疑惑的眾人等多久,紛紛好奇扒拉著欄桿的諸人便只見,前頭巷子的盡頭,曾經收光他們身上財物的張四娘一伙人,又押著一群犯人走了近來。
近了,再近了,仔細一瞧,嘿好家伙,居然還是熟人!
張四娘身后,打頭的那位滿頭華發,正被兩中年婦人一左一右攙扶著前行的狼狽老太太,可不就是熟人么?
也不知是湊巧啊,還是有心人的安排。
一行二十幾號女眷中夾帶著兩個年幼男童的隊伍,居然還是他們乾國公府的老親,是當家主母國公夫人周麗群的娘家,曾經赫赫有名的南湘侯府周家,而剛才那位被攙扶著的老太太,可不就是周麗群的親弟妹么?
發現來人是自己的親人,蔫在角落,一直抓著倆嫡親兒媳服侍,已經沉默了許多日的周麗群又驚又怒。
一個箭步的竄起身來,撥開兩兒媳的攙扶,飛撲到牢房這邊的欄桿上,透過縫隙,看著正在被女獄卒驅趕往對面牢房走的人,周麗群不可置信的尖聲大喊。
“弟妹?弟妹!怎么會是你?我們南湘侯府好端端的,為什么也會被下大獄?弟妹,弟妹…”,天啊,誰來告訴她?
不,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一定是自己的幻覺,肯定是幻覺,絕對是幻覺!
周麗群不斷的自我安慰。
如果說,先前知道國公府出事,她尚且還能端著架子,心里抱著希望的話,眼下看到娘家一府的女眷也住到自己對面的牢房后,周麗群的內心瞬間崩塌了,讓她一下子軟癱了下來,就跟失去了脊梁骨一樣。
因為,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期待,它沒了!
然而,這還不算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壓下來的那根稻草,讓本還保養得宜,進了牢房雖狼狽,卻還因有希望,沒死心的周麗群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等到張四娘等人依樣畫葫蘆的,在她們乾國公府這一牢房的女眷們的親眼見證下,剝光了南湘侯府一府女眷的衣裳,收刮完了她們好不容易保全的財物揚長而去后,對面本壓抑著濃濃恨意,本不想搭理她們這邊的一干女眷,以南湘侯府世子夫人為首的夫人就炸了。
那位世子夫人穿著破敗臟污的囚服,看著了無生氣的婆母,想著自家這一遭的滅家滅族之恨,她跳起來,一氣沖到牢房邊,染血的手指,指著對面這邊軟倒的周麗群,嚴重充斥著濃濃的怨毒,嘴里恨聲的破口大罵。
“周麗群,自此還以后,我們南湘侯府周家,沒有你這樣的姑奶奶!
你們肖家一屋子上上下下,都是群沒了心肝的畜生!是狼心狗肺的畜生!
有你們這樣的親戚,是我們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要不是你們家那老不死的肖申甲,說什么戴罪立功,蹦跶出來指責我們侯爺,我們世子,我們堂堂周家,怎么會淪落到眼下這個地步?
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們…”。
一聲聲的喝罵,里頭夾雜了太多太多的內容。
早有心理準備的李玉蓉,拉著女兒走回自己的角落,靜靜的坐下,摟著女兒低頭冷笑,全不似其他女眷那般驚慌失措。
畢竟,上輩子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不是么?
說起來,乾國公府有眼下這么一遭,其實都是老國公肖申甲的鍋。
沒有他養兒不忠、不孝,又豈會有今日的結局?還平白連累了自家夫君,自己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