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留在趙國

　　“請問大王，為何會有春夏秋冬四季？為何太陽從東邊出來、西邊落下？”

　　上次二弟子提問的五個問題，當時趙歇沒有回答，現在黃庭靖要一一詢問。

　　在古代社會，“天圓地方”是人們對宇宙的認知，對于這些問題，首先要推翻古代一直流行的“天圓地方”說，這就要涉及到地球、太陽、月亮。

　　在這科技落后的兩千多年前，如果將這方面說出，實在太過于超前，過于驚世駭俗，趙歇此前已想過這問題，以后說出來的知識僅限于地球以內。

　　“寡人所知的技藝，有些是自個人鉆研出來，有些是昊天上帝相助，你所問兩個問題，昊天上帝尚未指點過寡人！”

　　對于鉅子的提問，趙歇會選擇性回答。

　　黃庭靖再問道：“請教大王，我們所處之地，是在大地何位置？為何寒風皆是北方吹來？”

　　趙歇隨即在大紙張上筆畫起來，包括按照秦朝版圖為基準的華夏大地，以及周邊區域，在華夏大地靠東北位置圈了一個小圈，表示趙國所在位置。現在所畫的地圖，只有大概性位置，不會像被趙倩和李左車知曉的地圖那么詳細。

　　他指著小圓圈道：“趙國在這位置！北方越靠北，便會越寒冷！”

　　趙歇再通俗地解釋出“冷空氣”這種自然現象，指出冷空氣在冬季形成于比塞北更北之地，當冷空氣南下時，給所到之地帶來寒風雨雪。

　　聽趙王這一解釋，黃庭靖又再想著以往冬季情況，果然是這樣。

　　黃庭靖看著那大地圖，天下竟有如此之大，對未知世界有了更多的認識。目前，只有極少數人知道，原秦國西北處（后來的河西走廊），有個叫“月氏國”的國家，在最南邊是南越。至于月氏國更西、南越更南是何地，根本沒人知曉。

　　趙歇知道，根據原本歷史進程，在冒頓打敗東胡后，便會向西用兵，逼得月氏國向更西部遷徙。

　　黃庭靖再問道：“草民請教大王，‘云’是如何出現？為何分為‘烏云’和‘白云’，為何云會下雨？”

　　今天，是他在知識求索道路上收獲最大的一天，是他人生中最為興奮的一天。

　　趙歇再將云的形成原理、云的分類通俗地解釋出來。

　　黃庭靖得知答案后更是驚訝連連。

　　他隨即又再問道：“請問大王，為何眼睛所見水并不深，但實際卻很深？”

　　這涉及到光線折射問題，對方已經沉浸其中，欲罷不能，趙歇目的已達到，該適可而止了。

　　“黃先生，寡人承蒙昊天上帝指點，才有幸獲知這種種知識，你的問題實在太多，寡人還未來得及在夢中詢問昊天上帝。在以往，我有很多疑惑不解之處，運氣好時，能在夢中見到昊天上帝，在夢中指點寡人。不過，何時能夢見神仙，這不是寡人所能控制。不如這樣，黃先生你留在趙國，凡是在技藝上有不解之處，你盡管詢問，只要有幸夢見昊天上帝向寡人指點迷津，寡人會盡快告之于你。”

　　這是趙歇留住黃庭靖的方法，反正什么時候答對方的問題、回答什么問題，皆是由他來掌控，每隔一段時間說出一點點。

　　除非黃庭靖不想學新知識了，要不然怎么會舍得離開。

　　今天首次見面，趙歇不宜立即提出讓對方輔佐自己，他會在下次營造出時機。

　　當聽到趙王說神仙還未告知于他，黃庭靖略感失落，但又充滿了希望，以后還可以不斷通過趙王解惑，就算趙王不提出，他亦會主動要求留下。

　　“既如此，草民暫且留在襄國，日后不免要叨擾大王！”

　　在見面前，黃庭靖就已經想好，如若趙王不接受墨家思想主張，見面僅限于技術交流。

　　當然，他是非常希望趙王能接受墨家思想，這樣既找到了推行墨家思想之地，又能留在趙王身邊不斷學習。

　　從墨家創立至今兩百余年，墨家曾在多國推行思想主張，無奈的是，從未有任何一國的國君接受過，讓墨家在這方面愈發氣餒，倒是墨家一些發明、技術成果被有效運用。

　　黃庭靖道：“大王，請問你對墨家之‘兼愛’，對‘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何看法？”

　　剛開始之時，趙歇先避開這方面，談完技藝、知識方面后，終究還是回避不了。

　　對于這個問題，趙歇早已有所準備，回答道：“寡人認同墨家之‘兼愛’，律法上可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黃庭靖隨即心中一喜，內心更是興奮。

　　隨即，趙歇話鋒一轉，說道：“寡人雖認同，可若要推行起來，完全不符合實際。天下各國，王侯將相跟庶民尊卑有別，若無差別平等，國將不國。即便在數千年前刀耕火種年代，人類亦有部落首領；即便是群居動物，亦有地位最高之首領。墨家之‘兼愛’，本意雖好，但已脫離實際，寡人身為一國之君，無法將之推行。”

　　趙歇講得很委婉了，先認同你，再指出問題。

　　黃庭靖原本興奮的心情，隨即轉為失望，好在他本身就不抱太大希望，兩百余年從未有任何國君認同，又豈能奢求現任趙王推行。

　　只聽趙歇道：“但愿昊天上帝可在夢中指點迷津，如若他覺得可行，寡人再重用先生，推行墨家思想。”

　　聽到這么說，黃庭靖失望之情略為平復，墨家本身信鬼神，他又對趙王得昊天上帝相助深信不疑，但愿神仙能支持墨家。

　　這又是趙歇的手段，昊天上帝如何在夢中指點迷津，還不是由他說了算，過幾天再解答黃庭靖一些疑問，順便說出昊天上帝對墨家的看法，遲早能說服他為已效命。

　　古代人的智慧并不低于現代人，這一切的基礎，都全賴于趙歇穿越者身份，腦袋中擁有的現代知識。

　　黃庭靖再問道：“敢問大王，為何要入侵燕國？”

　　“非攻”是墨家重要的思想之一，墨從百姓角度出發，反對統治者為了自身的利益，不顧百姓死活；反對攻伐無罪之國，倡導和平生活。

　　趙歇道：“并非寡人入侵燕國，乃是臧茶弒殺燕王韓廣，百姓對其深惡痛絕，盼趙國之兵株除有罪之人，寡人所為符合燕地軍心、民心。墨家希望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寡人一心為民，實行的賦稅改革，利國利民，以后還會有更多仁政、德政，若能惠及燕地百姓，這不正合墨家之思想？”

　　這根本就是狡辯，但黃庭靖又一時想不出反駁之言。

　　趙歇再道：“漢王劉邦接連吞并雍、翟、塞、西魏、代五國，又派韓信領兵入侵我趙國，他才是真正罪人。”

　　提到劉邦，黃庭靖一臉厭惡之色，重重道：“劉邦屢屢做出不義之舉，我已嚴令所有墨者，不得為漢國出力，違者逐出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