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阮泱泱的眼珠子左右各轉了轉,原本瞇著吧,這會兒忽然睜圓了,還真有點兒精神抖擻的勁兒。
不舒服?她沒覺著不舒服啊!
“多謝大師關心,我很好啊。”若有不舒服,她還不是早就蔫了,還能和他在這兒釣魚?
元息卻是還在盯著她的臉,他的眼睛是真的好看,如同青霜白雪,沒什么溫度,又極其的清澈干凈。
若是盯著他的眼睛的話,其實完全可以把他的眼睛當成鏡子,來照自己。
“還在看?是我的臉出什么問題了?在那深山老林里被雨淋了,我有些風寒,又過敏,但是都已經好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子,那些紅疙瘩都消下去了。那是過敏了,有些癢,下去了,也就不癢了。
“但,又冒出來了。”或許真是過于細皮嫩肉了,一點點不如意,就這樣了。
“啊?”不可能吧,她早上還照過鏡子呢。魏小墨準備的鏡子,那都是質量極好的,特別清晰。她看自己的臉,看的還是相當清楚的。
抬手往自己臉上摸,摸摸索索半天,總算是摸著了。
不過這位置…叫她心里頭咯噔一聲,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還是在兩個臉蛋兒上,沒有那么多,可是用指腹摸索,還是能摸出一些來。
她瞳孔都跟著放大了,在這兩個地方長疙瘩,好像…
“覺著不舒服了?”看她那表情,元息嘆了口氣,她這太過后知后覺了。
“還好吧。”阮泱泱放下手,隨后又靠回了椅子里,心里真有點兒不準了。
她上回懷孕,整個孕期,臉蛋兒上這兩團紅簇簇都在,始終消不下去。又不疼,又不癢,沒什么感覺,像兩團高原紅似得。
眼下這是…
她有點兒懷疑,同時又覺著不太可信,不能吧。
她也沒用魏小墨配制的藥啊!
瞇著眼睛,單手撐著臉腮,阮泱泱思來想去的,忽然想起來,在家里的時候,姑奶奶讓她用藥來著。
用的是兩種藥,交替著來,但凡在家里,她一直都用來著。只是后來出門時,路上不方便,就不用了。
這姑奶奶說是讓她調理身體的,可是,現在想想,也未必啊。
這老太太那時和魏小墨可是結下梁子了,而且,她還十分認真的研究過小妖精配制的藥。
后來給她用的藥,她也說是她新配制出來的,可是,沒準兒是為了拿她做實驗的。
這屬于啥呀,專業醫務工作者的不服氣,魏小墨能配出讓她更容易受孕的藥來,這老太太也不服輸。
不由的笑了一聲,笑的也非常無奈,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真等同于中了大獎了。這身邊的,都是些什么人?
若是那傳說中和她體質一樣的前朝的寵妃身邊也能有這樣一群天才,還愁什么一輩子不得一兒半女。
“想什么呢?看樣子,你這不舒服也不是大事,還笑得出來。”元息的確是對她了解的不多,首先,這莫名其妙的笑,就無法參透她在笑什么。
“算不上什么大事,我這臉啊,有時候被風吹一吹,就會冒出疙瘩來。有時候可能一夜就消了,有時候會盤踞很久,這個就看緣分了。”她滿不在乎的,也的確這種事常見。
元息若有似無的彎起嘴角,“挺看得開。”
“那是。梳妝打扮之類的,只是為了做給我自己看,對著鏡子一照,哄我自己開心。現如今,我也不是很在乎,我覺著自己這樣就挺美的。”托著臉腮,阮泱泱說這話時,自信心可是爆棚的。
元息轉頭看她,似乎還真是要用自己的眼睛來判斷一下,她所認為的美,是不是真的美。
也對上他的眼睛,阮泱泱本就瞇著眼睛,對上了,她就笑了下,迷媚是真的,軟甜也是真的,實不負她的姓氏。
臉蛋兒上長了兩團紅簇簇,還能展現出另一種媚態的,估計這世上也只有她一個人了。
“被我迷住了?看吧,雖是我認為樣貌比不過魏小墨,那是真妖精。但,總的來說,容顏五官雖是主要,但氣質決勝。”阮泱泱笑瞇瞇,說的還極是在理呢。
元息卻是有那么點兒明顯的笑意,盯著她看,好像真的在認真觀察她所說的氣質是什么。
“笑什么?我說的有問題?”阮泱泱可不會不好意思,而是好意思的緊。問這個問題,她也是相當自信,好似他若敢說出什么反駁之語,就給他好看。
“沒任何問題。”元息淡淡的搖了搖頭,她可以自信,就是這份兒自信,無人可比。
他見過多少人,男人女人,小兒老人。可以這么說,沒有能和他這般對視不怯的人。可以有各種怯,嬌羞,怯懦,低視,敵視,落下風。還有意欲與他對視不想落下風,第一時間便開始面紅耳赤的人。
各種各樣的人,就單單沒有阮泱泱這樣的,她從始至終,就不會落下風,更不會臉紅。
“接不上話了吧?不過,想來也是大師心寬,這若是換了小心眼兒的,可不就得跟我一通辯論,非得叫我認輸才行。但,仔細想想,大師這樣的人短暫的在一起或許覺著有意思,沒壓力。但時間久了,就該無聊了,你這叫做話題終結者。”阮泱泱輕輕地說著,又像在品評什么,音調輕飄飄,卻又直擊心靈。
元息頓了頓,她這話的確是叫他無話可說,“魏小墨那種長了一根舌頭都多余的人,才比較有意思嗎?”根據他所了解,鄴無淵也并不是個多話的人。唯一能噠噠噠沒話找話的人,可是又會說的她能認真聽的,也就只有魏小墨了。
“也未必。這種事兒啊,講究的也是個緣分。有句話說得好,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簡而言之,與他就是那后者,話不投機半句多。
“能做你的知己,就得是個話嘮。”元息卻根本不去想那半句多的事兒,魏小墨什么樣兒,那么就是她所評判知己的標準。
無言以對,阮泱泱搖了搖頭,“看吧,這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大師,你又把我懟的無話可說了。我下去一趟,給我的腿擦點兒藥,有些癢。”話落,她站起身,又拿著那根棍拄著,一步一步的離開。
這高坡一側用幾根較粗的木頭卡成了階梯,這兩天阮泱泱可以自己上下了,只是速度有點兒慢而已。
其實吧,這若是別人,早就別說拄棍了,人家都能活蹦亂跳的跑了。只有她,還是小心翼翼,走路都不敢過快,那條傷腿更是小心翼翼的拖著,生怕受了累了。自己嬌貴自己,她是絕對在行的。
挪下來了,她就喊魏小墨,這些日子,給她上藥的活兒都是魏小墨的。
他們倆,那種不見外的勁兒,連元息都看不順眼。
阮泱泱屬于滿不在乎,看起來好似把魏小墨當做了姐妹似得。魏小墨,那就更沒眼看了,也就是在這種地方,不見旁人。這若是在外面,他非得被打死不可。
這廝洗完澡不穿衣服的,且四處逛游。導致頭一次撞著元息,被他給打飛了,險些拍飛到白水灣里去。
不過,他天天都這樣,阮泱泱還能面不改色的和他說話,元息也便當做看不見了。
她喊他,就聽他罵臟話,耽誤他做事了。不過,罵臟話歸罵臟話,但還是聽話的。他輕功極高,那是一般人及不上的。就像飛似得,借著光滑的石壁,跳回了岸上。
紫色的袍子隨著走路飄拂甩動,很快的,他過來了。
“給我換藥。”她說,仰臉看著他,眼睛也跟著瞇起來了。
“愈合了,不用再擦藥了。老子昨晚怎么跟你說的?”某些地方結的痂都退了,還擦藥呢。不止擦藥,紗布也得包著,嬌氣的他都不耐煩了。
“哪兒那么多廢話,你給我弄傷的,你就得負責涂藥。什么時候我說不用了,你就解放了。”她才不管那么許多,轉身往木樓里挪騰,魏小墨不得不跟著走。
進了木樓,她就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那條傷腿提起來放在另一張椅子上,等著給換藥呢。
魏小墨倒是真像個小太監似得,把藥箱拎過來,拿過來一把椅子坐下,挽起她的褲管,露出了紗布。
那紗布纏在腿上,跟掛了個功勛章似得。
“你看看,這都愈合了,根本不用再涂藥。”魏小墨嘟囔著,嫌棄她矯情。
阮泱泱看著他,也沒回嘴,就是用一種無法言說的眼神兒盯著他。
將藥涂在痂上,能起到的,也就只有祛疤了。當然了,她這種體質,也是容易留疤,多涂一些也是有好處的。
她也不吱聲,更不齜牙咧嘴的喊疼,魏小墨就抬頭看了她一眼。
一抬頭,對上她的眼睛,他就腰板一直,“有話說?不要跟老子說你想你那大侄兒了,不愛聽。”先杜絕,免得說他不愛聽的。
阮泱泱笑了笑,隨后搖頭,“我在心里想,跟你說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把我大侄兒給帶來。不過,我有件事兒求你。”
“你可別這樣,有話說,別說求。這個字兒啊,嚇人。”魏小墨嘖嘖了兩聲,一聽她說求這個字兒,他都冒出白毛汗來了。
阮泱泱輕笑,“你別呀,干嘛這么驚嚇。說起來,魏公子那也是個通才,沒有什么不會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所以,勞煩魏公子,給我切脈試試。”
聽她說完,魏小墨的眉頭卻是又皺了起來,“哪兒不舒服?”不過,在這個地方不舒服的話,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因為,儲存了不少藥材。
“倒也不是。來,魏公子先試試。”伸出自己的手,另一手扯著他的手按上來,非要他給自己切脈。
魏小墨掙不過,手指搭在她脈門上。
阮泱泱盯著他看,等著他給結果呢。
好半晌,魏小墨試探完了,緩緩地拿開了手。
“怎么樣?”阮泱泱問,還是顯出了幾分著急來。
“你到底怎么回事兒?是不是,吃不下,解不出,上火了?”他問她,主要是,他也沒試探出什么來。
眨了眨眼睛,阮泱泱略顯失望,“沒有,睡得好吃得香解的順,沒上火。”
“那,叫老子給你診脈,到底意欲為何?”憑他對她的了解,她可不是這樣閑的人。最起碼,就算是說閑話,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你看我這臉。”微微前傾身體,叫他往自己的臉蛋兒上看。
魏小墨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臉上,看到了那兩團紅簇簇。
“你這是…偷吃什么了?”魏小墨也新奇了,明明早上瞧她還溜光水滑的。
“我懷疑,我好像是懷孕了。記得蒙奇奇在我肚子的時候,就一直這樣,這兩團消不下去。”她壓低了聲音,懷疑的就是這個。
一聽這個,魏小墨眉毛就橫起來了,“你那大侄兒還真沒閑著,用老子的藥用上癮了是不是?老子就見過那種成了親之后肚子始終沒空著的婦人。你呀,要步入這種婦人的后塵,你就不能叫你這肚皮空閑空閑?”
“這不是還沒確定么?再說,你不是也沒試探出來,興許也是我的錯覺。奔波了這么久,晝伏夜出的不規律,生理期也亂了。”阮泱泱哼了哼,幾許失望。
“老子再試試。”魏小墨不信邪,把她的手抓過來,這回還真仔細的給她診脈。
一只手試完了,又換了另外一只手,他那認真的勁兒,真像個老中醫,有點兒姑奶奶的風范。
阮泱泱擎著手,一邊盯著他看,很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來。
但遺憾的是,并沒有什么,他在皺眉頭,有點兒苦惱,這一看就是沒戲,啥也沒有。
“算了,別試了,我這肚子里,應該都是已入輪回的五谷雜糧,沒有小生命。”抽回自己的手,阮泱泱也略嫌煩躁的甩了甩手,啥也沒有。
“再等等。若是沒有,你想要,也不算什么難事兒,外頭有個大師呢,那還不是脫了衣服就幫忙的事兒。”魏小墨一笑,給出好主意。
給了他一腳,又給了他一個白眼兒,又慫恿她不做好事。這人啊,就是被收拾輕了,還得鄴無淵親自來,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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