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的臉逐漸變白,鄴無淵也皺起了眉頭。
一只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放置到唇邊,阮泱泱開始咬指甲。
眼睛盯著床沿一處,其實她什么都沒看,只是在想著明明記憶里真實發生但其實想想根本就不會發生的事情,她感覺自己頭發都要炸起來了。
太詭異了!做夢就是做夢,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感覺的,夜店,鴨鴨,以及手上的觸感,在感覺里那就是真的。
但凡換一個環境,是在那個世界,她也完全會當真,因為那個世界有夜店,有鴨鴨。
可是這兒…沒有啊,喧囂的環境,震耳欲聾的音樂,打扮時尚的潮人,跳舞的鴨鴨,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會有。
“你想起什么了?”看她那樣子,即便在極力鎮定,可是在慌。
鄴無淵忽然發聲,阮泱泱也不由的一震,轉眼看向他,她指甲咬的更狠了,“我昨晚夢游,沒做什么奇怪的事兒吧?”
她眼神戒備,但很清楚的能看到那層戒備之后的言語,她不想聽到,有些害怕聽到。
微微搖頭,“沒有。”
長出一口氣,咬指甲的手也放了下來,沒做什么奇怪的事兒就好。主要是,去夜店找鴨鴨這種事兒,太荒謬了。
她真有那么多錢,也不可能花在鴨鴨身上。
這就是做夢,這夢真是荒誕離奇,不止像真的一樣,還是那種她從不會做的事情,夢就是夢。
看她放松下來,鄴無淵也站起了身,“洗漱吧,別太擔心。我將諸葛閑叫過來,叫他給你瞧瞧。一般來說,人夢游的話,許是因為太累了。”
阮泱泱點了點頭,把被子更往身上扯了扯,之后垂下眼睛。
鄴無淵舉步離開,只不過臨走時,將桌子上的香盤也一并帶走了。
這一大早的,鄴無淵從阮泱泱房間出去,可把外頭的小棠和小梨嚇了一跳。
倆人都忘記請安了,瞪大了眼睛盯著他離開,人都走出小院兒了,她倆才回過神兒。
對視一眼,下一刻就跑進了阮泱泱的臥室里。
“小姐…”倆人竄到床邊,想說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了。
“魏小墨呢?”從床上下來,阮泱泱低頭看了看自己,也不知道啥時候這中衣前擺掖進了中褲里,活像個童子軍。
兩個丫頭互相看了看,“今早就沒看到她,她那屋房門大開,床鋪干凈沒動過的樣子。”
“那就是走了。”魏小墨跟她告別,這事兒她記得很清楚。可是,去夜店的事兒也記得清楚啊,一時間,她反倒不知真真假假了。
“走了也好,不過拂羽公子可能會傷心了。”小棠倒是咧嘴一笑,很想看熱鬧。
小梨小動作的推了她一下,“小姐,我們剛剛看到將軍從你房間出去了。”
“嗯,我昨晚夢游了,他擔心我再跑出去,所以看著我來著。”走到衣柜前,任由她們倆給自己換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還好,沒什么不對勁兒的。
換好了衣服,洗漱一番,用過早膳,出去了一趟的小梨告知,諸葛閑來了。
這速度真夠快的。
阮泱泱也是有疑惑的,昨晚的事兒太詭異,莫不是自己的香出了問題?
這也是有可能的,不然,自己從來沒有夢游過,咋偏偏昨晚就夢游了?
離開了小院兒,前往會客的客廳,果然都在。
住在這里的鄴無淵和拂羽,還有剛剛趕來的諸葛閑。
“阮小姐好些了?這會兒瞧著精神可好多了,昨晚閉著眼睛到處走,可是嚇死人了。”拂羽站起身,親自給阮泱泱擺了擺椅子,又倒了一杯茶放好。
一聽這話,阮泱泱扯了扯唇角,原來自己昨晚夢游還弄得很大陣仗,都親眼看到了。
“讓拂羽公子擔心了。對了,魏小墨是昨晚離開的,她臨走前,有和你告別么?”看著他,阮泱泱問道。
就這么一問,她很清楚的瞧見了拂羽的臉不太自在了一下,但隨即就正常了,畢竟人精嘛。
“嗯,自是告別了。聽說阮小姐制香入迷,她要去為阮小姐尋制香原料。”拂羽回到原位坐下,一邊笑道。看起來,是不甚在意,但剛剛那不自在又是什么?
阮泱泱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恍似能穿透一切。
“她說走就走,這幾日拂羽公子與她日夜相處,就沒挽留一下?”她問,可是有幾分咄咄逼人了。
拂羽一詫,看了一眼鄴無淵,“這去留隨意嘛,若千般萬般阻攔,在下與那跋扈惡人又有什么區別?”
說的真是好聽,阮泱泱可不覺得他剛剛的不自在是假的。
收回視線,便看到了鄴無淵,他正在盯著她。這種‘死亡凝視’也不是第一回,但,忽然間,阮泱泱還真有點兒不自在。
起身,鄴無淵走過來,站在了她身旁,之后看向了諸葛閑,“那香有問題么?”
“有。”諸葛閑在查看香盤里燃燒盡的香灰。
“香真的有問題?”阮泱泱也坐直了身體,沒想到,原來這香真有這么大威力。
“這里面有夜霜草,這種東西,會致幻。”諸葛閑淡淡道。
阮泱泱一詫,她制香的時候,原料里沒有夜霜草這東西啊。
“致幻?”沒人發聲,倒是拂羽一凜,表情都變了。
阮泱泱和鄴無淵同時轉過頭去看他,他怎么反應這么大?
諸葛閑也看向他,臉上倒是有那么幾分似笑非笑,“所以,你也出幻覺了?說來聽聽,我判斷一下,你被人下了多少藥。”
拂羽的不自在和剛剛一樣,他挺直了脊背,左思右想,擺明了在心理斗爭。
阮泱泱和鄴無淵不眨眼的看著他,似乎是因為他忽然間這樣,阮泱泱心里頭也輕松多了。
想了一下,拂羽忽然起身,朝著諸葛閑走過去。
俯身,他湊近諸葛閑耳邊,小聲的說話。
阮泱泱聽不到,微微皺了下眉頭,就仰頭看向站在身邊的鄴無淵,“你能聽到么?”
鄴無淵垂眸看她,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居高臨下,阮泱泱瞧著,他眼里似乎一片柔色。
他直接靠在了旁邊的小幾上,微微俯身,向她傳遞拂羽要掩蓋的事情。嗯,嘴就是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