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制香啊,可不只是這書本上看起來的那么麻煩,而是超級超級麻煩。
鄴無淵按照整本書上所列之物,尋來的差不多一大半兒,就用了一夜的時間,想想他也是真把這事兒當回事兒了。
那種極為精細的戥子,哪怕只是一指甲蓋那么一點點粉末,都能稱得出重量來,精密的不得了。
制香時,一切必須得從原材料開始,必須經過一道道工序自己親手烘制或是研磨。
阮泱泱要從最簡單的開始著手,安神香。
想一想,有安神效用,那必然就是有藥材在里頭,而鄴無淵尋來的這幾箱子原材料,里頭一大半兒都是藥材。有的是良藥,有的…那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兒了。
但,總的來說,在大夫眼里,藥材是不分好壞的,即便是有毒,大夫也能將之化為益物。當然了,這說的是大夫,這門外漢,可就處理不好這有毒的東西了。
阮泱泱也深知自己是門外漢,所以,那些拿不準的她也不動,就安神了。
制安神香,她可是格外認真,就如以前她學習,沉入其中,世界都可拋棄。
她一切自己動手,不讓任何人幫忙,小梨小棠的確是聽話,也不靠近,除非阮泱泱叫她們。
而那小妖精就不一樣了,她一直就坐在阮泱泱附近,攆也攆不走,不是坐在她對面,就是坐在她身后。
有時候軟骨頭似得非得貼在阮泱泱后背上,腦袋枕在她肩膀上,眼睛盯著她忙活。
阮泱泱煩死了,她一貼上來就推她,奈何這就是個沾滿了粘液的土青蛙,甩都甩不開。
后來沉入其中,阮泱泱也懶得管她,可以說沒空搭理她。
這安神香看似簡單,但其實真是不好做,一天下來,阮泱泱是失敗了。
不過,她倒是也沒氣餒,心情也絲毫沒受影響。
而那小妖精就這么跟著她坐了一天,甚至晌午用飯都只是草草吃了幾口。
好像真是鄴無淵在她身上戳了那么幾下管用了,小妖精怏怏的,看起來沒力氣沒精神頭,又一副怨懟的模樣。
入夜該休息了,給魏小墨安排了隔壁的房間,她不去,非得賴在阮泱泱這里。
沒招兒,阮泱泱給小梨和小棠使個眼色,她們倆愣是把那小妖精給架出去了,扔到了隔壁房間的床上。
一夜過去,又是天明,倒是沒想到,這宅子里又來人了,不是別人,正是從離開盛都后就沒再見著的拂羽。
拂羽公子駕到,那陣仗擺的足,一身的金光閃閃,就差鑲上滿口金牙了。
不過,他長得好也是事實,絲毫不見那股子銅臭味兒。
這里的兵士都認識他,而且他忽然來到,好像大家都沒什么意外。
阮泱泱那么打眼一瞧,也就清楚了,想必是鄴無淵提前有交代,他一走,拂羽就來了。
不過,讓阮泱泱有那么幾分意外的是,她還沒和拂羽說幾句話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現了。
拂羽歪在椅子上,和后進來的魏小墨一對眼兒,倆人都不動了。
就那么互相看著,眼睛對著眼睛,好像連呼吸都忘了似得,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凝滯了。
阮泱泱坐在椅子上就那么看著他們倆,視線緩緩的在他們二人的身上移動著,這氣氛真奇妙啊。
幾許玩味兒,阮泱泱單手撐著下頜,微微歪著頭,她不認為拂羽是那種會被美色所迷的人,更不認為魏小墨會忽然腦筋正常,忽然生出正常女子的深情羞澀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魏小墨就撲過去了,真是生撲!
故技重施,一下子就撲到了拂羽的腿上,緊緊抱住他大腿,那身段兒軟的跟蛇一樣一樣的。
阮泱泱就這么在對面看著,視線在魏小墨的后背上游移,從她的腰臀看到她微微散著的墨發上,真是個妖孽。
她抱著拂羽大腿,又仰臉盯著他看,果然開口就問人家婚娶沒。
拂羽笑了,搖頭,“尚未婚娶。”
“公子這般富貴,仍舊尚未婚娶,那我給你做小啊!”她這不按常理出牌,人家沒婚娶她還要給人家做小。
阮泱泱嘆口氣,狗改不了吃屎啊,她怎么就盯上給人做小了?做大房它不香么?
魏小墨要給拂羽做小,拂羽還真答應了,且一只手沿著她額角輕輕滑下,風流不下流。
眼看這倆人都私定終身了,阮泱泱真是看不下去了。她百分百確定拂羽就是被鄴無淵派來的,沒準兒就是要刺探這小妖精的底兒,畢竟問她那些正常問題她也不回答。
鄴無淵畢竟身份特殊,已確認魏小墨沒犯事兒,她又不走,神神精精的。
“二位慢談,我就不陪著了。”站起身,她確信自己的眼力,所以也不怕拂羽會真占魏小墨的便宜。憑他閱人無數的經歷,真不至于一個小妖精就把他給迷得當場脫褲子。
她說完,拂羽只是朝她笑著點了點頭,又繼續和那小妖精眼神‘纏綿’,好似沒功夫搭理她一樣。
阮泱泱轉身就走,不只是要回去繼續研究制香,只是眼下那畫面實在看不下去了。
回到自己住處,沒了魏小墨纏著,還真是輕松,沉浸到制香之中。
許是真的因為沒有小妖精打擾,今兒特別順,從開始時蒸料煮料,到最后開始烘干粉碎再制成型,都特別順。
直至傍晚,晚膳之前,第一批安神香就被她做出來了。當然,特別小的一塊,乍一看恍若費列羅巧克力。
盤腿坐在軟榻上,阮泱泱就那么盯著成品瞧了半晌,忽然發覺她特別想吃巧克力。
“小姐,用晚膳吧。”小梨過來,輕聲道。
回神兒,阮泱泱長舒口氣,“把它放到香盤上,待晚上歇息時,就能干燥點燃了。”
小梨立即接手,小心翼翼的,琢磨了兩天,好不容易得來的成果,自然得小心些。
從軟榻上下來,阮泱泱微微伸展了一下身體,“魏小墨還沒回來?”
小梨的表情立即變得難以言說,“拂羽公子帶她出去玩兒了,誰知道今晚會不會回來。”
一聽,阮泱泱也樂了,“她上回在薊州要做給人家做小,被帶回家之后,人家就對她上下其手,把她氣壞了。能跟著拂羽公子待一天,想必拂羽公子相當有君子風度,坐懷不亂啊。”
小梨暗暗的撇嘴,在她看來,都不是什么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