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含芽執著于諸葛閑身上的氣味兒,到底是什么藥材會這么香。
直至晌午午膳開始,她也沒放棄,一副勢必要討到答案的模樣。
諸葛閑大概真是被煩的不行,又不好發作,最后還真的寫了一個單子給她。
吃著膳后小點心的朱含芽心滿意足了,將那單子自己放好,也沒交給丫鬟。
這就是一個還沒開情字的小丫頭,阮泱泱也看出來了,徹底沒戲。
直至下午,朱含芽才離開莊園。僅僅這幾個時辰,阮泱泱就覺得自己好似跋涉了千山萬水,一時間身體極為無力。
從莊園大門往回走,小梨和小棠見阮泱泱腳步不穩,倆人一邊一個扶著她,倒是很想勸慰一番,可是又不知怎么勸。
這一回失敗,是阮泱泱考博時都沒發生過的,她被氣的眼尾那兒硬生生冒出一個癤子來。
僅僅一夜之間,醒來她就覺得左眼眼尾不適,抬手一碰,疼的她當即就清醒了。
下床拿鏡子一照,好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做了開眼角手術呢,這癤子真大。
因為馬上要啟程離開盛都,小棠跟隨著小廝一早回了將軍府,她要指揮府里的人把路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
她不在府中,還有一些事情得交代下去,尚青也趕著過了早膳的時辰來見阮泱泱。這一看她的眼睛,尚青都一愣,“小姑姑,這忽然離家,是不是憂心的不得了?您放寬心,有師父在,還有黃姨主事,府里不會出亂子的。”
她半瞇著眼睛,就坐在小廳的軟榻上,任小梨彎腰站在她一邊用沾了清水的帕子給她輕輕擦眼角。又癢又疼,但若不碰它,阮泱泱就止不住的想用手去抓。
“是啊,這幾年一直沒離開過盛都,的確不放心。府里倒是不會出什么事兒,我記得老夫人母家有個拐了幾道彎的親戚大壽。七十古來稀,雖是是拐了幾道彎的親戚,此次賀禮還是要貴重些,也免得叫他們覺著老夫人不在了,咱們將軍府就不認他們了。再來就是你得親自再去見一次呂長山,調查不能停,這回身份地位還得往高處走,郡主,公主。”最后兩個字聲音壓得低,她又半瞇著眼睛,倒是難得一見的懶散,又有那么幾分不可忽視的嫵媚。
尚青謹慎的點頭答應,這將軍的婚事,真是愁人。不過阮泱泱說的也對,或許真沾上個身份地位特別高的,譬如公主,將軍不滿意,估摸著也不好說出口。
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尚青這才離開。
徹底閉上眼睛,阮泱泱任由小梨繼續給她輕輕擦拭,帕子浸了幾次水,清清涼的,倒是讓她舒服些。
“小姐,不知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將軍…早就心有所屬了呢?”小梨看著閉著眼睛的阮泱泱,不施粉黛,她的臉卻嫩的能掐出水來。即便是眼尾生出個癤子,也不掩她美貌,反而是襯出了和平日不一樣的美來。
一聽小梨的話,阮泱泱就又睜開了眼睛,“心有所屬?那就趕緊上啊,磨磨唧唧。”不像個男人。
阮泱泱很少這樣說話,不止語氣沖,還不怎么文雅。
小梨小嘴兒動了動,卻沒再敢往下說,繼續給她輕輕擦拭。
阮泱泱這眼尾上冒出來的癤子終于被鄴無淵看到了,府里的人馬回來,準備的一切東西她都得再看一遍,所以也不得不出門。
然后出門就碰上了鄴無淵,他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尾冒出來的東西,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
一看到他,阮泱泱就想翻白眼兒,若不是這么多年來裝習慣了,她可能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了。
“你這是…”鄴無淵垂眸看著她,下一刻,他就伸手碰了一下。
“疼!”她這回是真的疼,柳眉都要豎起來了。她最怕疼了,而且這東西長在眼尾,一疼她就開始冒淚花,只一瞬,兩只眼睛都被水霧給罩住了。
鄴無淵大概也從未有過如此時一般被嚇得立時收回了手,瞧她淚眼婆娑的,他一向平靜持穩的臉上也現出幾分不知所措來,“抱歉,我不知道會那么疼。”
深吸口氣,阮泱泱真是盡量在調動自己的好脾氣,“沒事,不疼了。”微微垂眸,把那些淚花吸收回去。
“叫諸葛閑來給你看看吧,一夜之間,怎么會冒出這樣的東西來。”鄴無淵也不敢碰她了,看她半閉著眼睛的樣子,讓他不由又想起四年前初見她時的模樣。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在肚子里溜過這一句,之后她就搖了搖頭,“過幾天就消了,不用勞煩諸葛先生。”人家一神醫,看癤子算什么?大材小用。
“不然,拖延幾日再啟程,待得你好了,再趕路不遲。”鄴無淵繼續說,他語調還那樣,只不過,大概真是他頭一次這般軟聲軟語。
阮泱泱煩躁,再加上垂著眼睛,哪里看得到他的表情,更別說研究他的語氣了。
“將軍別擔心,這就是普通的癤子,過幾日就消了。說好了明日啟程,就明日啟程。”依舊半瞇著眼睛,真的很不舒服,她很想動手去抓,控制住自己的爪子真難。
瞧她那模樣,鄴無淵又不由得揚起了一直緊抿的唇角,她這會兒瞧著像要睡著了似得,懶懶的像只貓。若是再順毛摸一摸,估計下一刻就打呼嚕了。
雖是阮泱泱直言不需要諸葛閑來看,但最后人家大神醫還是來了。
似乎是先從鄴無淵那里得到了她的情況,他來時就給了小梨一個白色的瓷瓶,里面是水一樣的藥,叫她給阮泱泱擦拭。
之后,又給她診脈。診脈結果是啥他也沒說,診完了提著藥箱就走了,阮泱泱也懶得問,畢竟她自己也知道咋回事兒,就是氣的。
不過,待諸葛閑將診斷結果告訴了鄴無淵,他也被氣著了!
她急火上涌,心煩氣躁,一股火上來,就拱出了那么個癤子來。
弄了半天,她是因為給他找姑娘相親失敗才這樣,鄴無淵臉都青了。
倒是諸葛閑鮮少的露出了笑意來,人家是真把自己當成長輩了,比他們家老夫人還盡職盡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