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邀請,說拒絕是肯定不行。
阮泱泱彎了彎嘴角,“好。”
走出房間,小梨跟在她身后,朝著鄴無淵走過去。
看著她走向自己,鄴無淵雙手負后,視線從她的額頭,一直滑到了她的下巴上。
什么都沒說,一同走出月亮門,莊園里燈火通明,不用提燈籠,也能看清腳下的路。
朝著養馬的地方走,這個時辰,下人們還在做事。他們出現,無不放下手里的活兒,垂首請安。
直至他們走過,才繼續做事。
莊園養殖的動物都各自圈禁起來,但收拾的特別干凈,從中間的石磚路走過,也聞不到難聞的氣味兒。
“你剛剛在做什么?”驀地,那個一直超過她前面一步的人忽然發聲。
阮泱泱眼皮一跳,“在做手工。”對于她來說,那不叫女紅,叫手工。
點了點頭,鄴無淵沒有再問,一步步向前,他速度不快不慢,到不至于讓后面的阮泱泱追趕的太著急。
終于,走到了飼養大宗馬的地方,正在打掃馬廄的小廝立即過來打開了柵門。
馬廄灑掃的特別干凈,只有它們喜歡吃的飼料都調好了,放置在靠墻的一側,散發著一股屬于糧食獨有的氣味兒。
青草摻著糧食,味兒還挺好的。這種馬,不止價格貴,平日里喂養也需要很多錢。
所以說,這種東西就是這個時代的奢侈品,并且隨時可能會生病。不用大病,只要拉個稀,就可能沒命。
常年在戰場上的人,應該是喜歡馬的吧,不過軍中的戰馬與這種馬不太一樣。
鄴無淵在前,走到了那三匹大宗馬前,它們還在吃東西,那嘴一嚼一嚼的,還挺好看。
三匹馬都是杏色的,只有一匹鼻子上有一塊黑毛。
鄴無淵抬手,橫過馬槽摸了摸其中一匹馬的頭,它們性格還是很溫順的。
“你喜歡哪一匹?”鄴無淵又問道。
“這匹,它有齊頭簾。”阮泱泱繞過他,指著邊緣的那一匹馬,它們仨造型都不一樣。
鄴無淵看過去,抿起的唇角動了動,“可學騎馬了?”
“我不會,有點兒害怕。”搖頭,在將軍府這么多年,她從未想學騎馬。
“這種馬性情溫順,你可以學的。”鄴無淵繼續道,聲音或許沒什么起伏,不過很顯然他了解任何一種馬的脾性。
一聽他這話,阮泱泱眼睛就亮了,“將軍喜歡會騎馬的姑娘?”
鄴無淵轉眼看向她,瞧她在那兒笑,明媚的讓人眼花繚亂,“害怕就不必學了。”
眼睫動了動,阮泱泱覺得她剛剛的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會騎馬的姑娘,在他心里是加分的。
“一般會騎馬的姑娘必然性格很爽快。”接著說,她繼續仰臉看他的表情。這種機會不多,她總得弄清楚他喜歡什么樣兒的。
鄴無淵不眨眼的看著她,盡管他什么也沒做,不過莫名的,好像有點兒冷。
他也不說話,阮泱泱被他盯著,心里頭無故發毛,頭發絲好似都一根一根的開始豎起來了。
看不穿他這眼神兒什么意思,但根據自己的感覺來,他這心情不如剛剛那么好。
“將軍手臂上的傷又換藥了么?”轉移話題,一般來說,由她主導的話,轉移話題也不會顯得生硬。
“沒有。”他回答,卻還在盯著她看。
臉上笑容依舊,“沒換藥?那也不知恢復的如何了。其實,我覺得傷處還是要精心照料的,不然很容易感染。將軍武功高強,身體也十分健康,可還是謹慎些好。畢竟,身體是自己的。”繼續說,雖是被他盯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也還是不露任何倉惶。
“回去幫我換藥吧。”話落,他就轉身先走了。
視線隨著他的背影,直至他從那柵門出去了,阮泱泱才不由得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豎起來的頭發一根一根的落下來了,這才舒坦些。
“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將軍很奇怪?”小梨扶住阮泱泱的手臂,一邊用極小的聲音問道。
“你很了解他么?”阮泱泱往前走,一邊問。
“不了解。”小梨搖頭。
“都不了解,又談何奇怪,興許這就是他本來的樣子呢。細數起來,這是我來到將軍府,他第三次回來。別說我了,其實就是老夫人,都不了解她自己的兒子到底是什么性格。”走出柵門,往前看,鄴無淵已經走出去很遠了,背影冷冽。
小梨不再說話,但就是覺得奇怪。
阮泱泱只覺得太難了,他好像條件反射的對外界防范,她想試探一下他的喜好,他完全是不透露。
一路回到了住處,阮泱泱腳步停了一下,她并不想去給他換藥。剛剛提起這個話題,完全就是調節氣氛,誰想到他順坡下驢。
可能一直都自己處理傷處,上一次她給他處理的還不錯,這回再次把這任務交給了她。
朝著鄴無淵的居室走,門口就是親衛,沒有任何阻攔,甚至眼神兒都紋絲不動。
跨過門檻,鄴無淵就坐在小廳里,旁邊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換藥所需的東西。
小梨就站在門檻那兒,看著阮泱泱走過去,她給了自己一些膽量,抬眼去瞧鄴無淵。
她發現,他一直在不眨眼的盯著阮泱泱,那眼神兒說不出是什么含義,可就是那么一直盯著。
走過去,蹲下,“我開始了。”說了一句,便把他的手臂往前挪了挪,給他挽衣袖。
衣袖一層又一層,她的動作很輕,也不知他傷處愈合成什么樣子了。
最后一層挽好,他的手臂露出來,果然是沒換藥,紗布還保持著上回她纏繞打結的造型呢。
真不知他是不疼啊,還是懶。他白天在開陽閣估計也沒啥事兒,連藥都懶得換,甚至都不想看看自己愈合的怎么樣了。
阮泱泱一想,或許是他受過太多的傷,真的不疼吧。
解開,一圈一圈的將紗布拿下來,下面還有一塊折疊好的紗布墊在傷口上方。
她稍稍試探了一下,那塊紗布沒有粘連,她也幾分高興,看來愈合的不錯。
撤下最后一塊紗布,果不其然,傷口都結痂了,之前還有的地方外翻,這會兒都合上了。
“恢復的真好,我想不需要再纏紗布了,涂抹些藥膏吹干就可以了。”抬頭看他,看進的依然是他的眼睛。
阮泱泱在那一瞬間有些搞不懂,他總盯著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