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
蘭疏影大致估算了一下,從她被奶糖叫醒到現在,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
所以,在過去的十分鐘里,所謂的“游戲”尚未開始,死掉的那些人就已經被徹底淘汰了。
理由是:不夠幸運。
別問為什么會得出這個結論。
因為,剛才的這段話一定還是錄音,而聲音的主人,就是遠在前線的黑衣南明——那個死變態,他制定出什么規則都不稀奇。
奶糖下意識說:“怎么哪都有他啊!”
“又遇到你爸爸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蘭疏影在心底默默接道。
“嚶嚶嚶,那個討厭鬼才不是呢!他…”
“噓…”蘭疏影制止了奶糖的哭嚎,“先別說話,我們聽聽看他還打算說什么。”
停頓了十幾秒的換帶時間,聲音再度響起,還是那么懶散,高高在上,又充滿惡趣味,仿佛他正坐在屏幕后面觀看一群小可憐的求生表演。
游戲規則非常簡單,看清楚這張地圖,中心區域就是你們的最終目標,我希望你們能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走到那里。
為了保證游戲的趣味性,我順便提醒一句…時間就是生命,你們最好能早點弄明白怎么增加自己的時間,倒計時結束的時候,如果你們沒有出現在指定區域內,后果自負喲 與此同時,蘭疏影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光屏。
右上角是個不斷搖晃的沙漏,標著三小時!
這…就是她的倒計時嗎?
她下意識看向光屏上的地圖。
藍點應該是她自己的位置。
紅點在地圖的正中心。
整個地圖酷似三葉草造型,但是草葉狹長了許多:
面積相同的三角區域不斷向中心延伸,最終,三個尖角匯集到紅點位置,也就是所謂的最終目標。
她心念轉動,地圖被放大了,根據快速閃過的建筑物和曠野判斷,她跟終點的距離太遠了…
只給三個小時?
再加十倍恐怕都不夠。
哦,對了,考慮到有些倒霉的孩子現在也許沒有手也沒有腳,我決定…賦予你們說話的能力!快想想辦法行動起來,祝你們好運,我在終點等著你們。
又等了一分鐘。
確定沒有下一段錄音了。
蘭疏影忽然開口:“我贊同你的觀點。”
“咩?”奶糖眨了眨眼。
“他確實是個討厭鬼。”
“…嗯!!”
那么,從現在起,她從普普通通而且被啃了一半的胡蘿卜,變成了能說話的半個胡蘿卜。最明顯的特征是,沒被大白兔啃過的那一面,多了一張仿佛用小刀雕出來的嘴。
奶糖看著她這副樣子,難過得差點掉眼淚:
主人從來沒用過這么差的身體!
嗚嗚嗚,太委屈了!
蘭疏影無奈。
“別哭,你把周圍五十米的視野分享給我,然后就專心熟悉規則吧,解析到重要規則一定要立即告訴我。”她頓了頓,怕小家伙不理解,多解釋了一句:
“萬一觸發到什么必死情況,而你能更改童話鎮規則的話,我們就還有逃離的機會。”
要是一直破譯不了…
就很可能像晝神和南明說的那樣…
他們倆要被困在童話鎮出不去還是小事,葬身在這里也不是沒可能,畢竟這是一位真神的私人地盤,看起來,還是他精心搭建的游樂場。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奶糖很懂事地照辦。
蘭疏影打量著視野里的東西。
這是大白兔的家,連在一起的三間小木屋。
她在最左邊的廚房里。
丹臨走的時候怕她被其他兔子禍害了,所以把她藏進了案板跟墻之間的空隙。也不知道丹參加的那個比賽是干什么的,可能參與者和觀眾不少,反正這一片是沒有第二只兔子了。
那她就算能說話,又能說給誰聽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蘭疏影其實不算太著急。
開局之前比的是幸運,運氣不好就去死,但是從現在開始,游戲設定者應該不會隨便把選手淘汰掉,否則就損失了觀看的樂趣…
她大膽推測,在倒計時結束前,一定會出現轉機。
那將是她翻身的機會。
“我宣布,本場競賽的冠軍是,丹!”
“下面有請我們的冠軍上臺領獎!”
“丹!過來,到我身邊來!”
這些話出自一只老邁的黑兔之口。
本該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欣賞和肯定,然而,從黑兔的語氣,只能聽出一個詞:陰陽怪氣。
黑兔陰沉沉地看著丹,加重了語氣,毛茸茸的臉上擠出兇惡的笑容:“我親愛的孩子,過來領獎吧。”
丹嚇得寒毛直豎。
就算他再怎么粗神經,也能感受到周圍那些不帶一點善意的目光,沒有誰希望他獲獎…他聽這里的兔子說過規矩,被抽到的必須去參賽,但是以往每一次比賽都是平局。
或許,所有同胞都很滿意平局這個結果。
沒有冠軍。
從來都沒有。
這個慣例今天被一個年輕后生給打破了。
他們感到不滿。
他們要把不高興表現出來,并且打算通過孤立的方式,讓丹感到懊悔,讓他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承諾永不再犯!
可是…“為什么?”
丹摸著獎杯說:“我贏了,我贏得很光彩,你們憑什么這樣對我?”沒有鮮花和掌聲,他們就差把唾沫吐到他臉上,再罵他…
“蠢貨,災星!你想毀了我們現在的生活!”高臺底下,有個穿著大碼裙子的肥碩母兔痛斥道。
“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不能贏?”
丹執著地要一個答案。
“拿好你這個蠢頭蠢腦的兔子獎杯,滾回家吧。”頒獎的黑兔從口袋里摸出手帕,擦拭著被丹不小心碰過的手指,“你不該想著出風頭,至于其他的,我沒法跟你說。”
看著一天前稱兄道弟的朋友們棄他而去,昨天還說要做好朋友呢…還有送他蔬菜吃的大嬸,居然罵他是災星?不是他們過來邀請他參賽的嗎?!
獲獎的好心情早就沒了。
丹忽然想到家里沒啃完的那半個胡蘿卜,他舔了舔嘴,開始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