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我能幸免?我是失敗品,僥幸藏了一絲神智,不忍心看她被抓去受苦,所以就幫她一把咯…怎么了,我做錯了?”
黃二指著小女孩臉上僵硬的微笑:
“她覺得我做得對呢。”
蘭疏影回想著(奶奶)糖轉給她的畫面。
最后一句“我自由了”…
還有小女孩最初跟(奶奶)糖說的那些話,確實透著一股自知命不久矣、但求早(日rì)解脫的味道…她認為,死就是自由?
可她說的那扇門呢?
她想讓(奶奶)糖轉告的話,到底是什么?
小女孩的死,疑點很多。
按黃二的意思,是她順應小女孩的想法,弄死了她…
蘭疏影看著黃二被業火包裹著,她居然主動往火勢最大的地方迎合,有股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如果你把她當姐妹,送她解脫,下手不用這樣狠毒吧?”
黃二聽了,指向那三堆(肉肉)片。
“她對我下手也不見得哪里輕啊,一報還一報,我們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管那么寬干什么?”
蘭疏影以行動為回答。
她把其他三堆都給點燃了。
他們三個沒像黃二這樣重新凝聚,而是很快被燒得煙都不剩。
黃二還在堅持。
那么執著。
像在等一個答案。
“你,為什么還不去死?”蘭疏影很奇怪地問她。
黃二:“…”
那張沒有五官的臉歪了歪。
“哦…這就去了。”
她用罕見乖巧的語氣回答道。
隨后,她毫不猶豫地滾進業火里。
第一堆火沒能將她消解干凈,只焚毀了兩條胳膊;
于是她又滾進第二堆,第三堆…
軀體一點點減少。
直到最終消失。
這個過程里,蘭疏影和(奶奶)糖的臉色都沒變。
一個是始終平靜;
另一個,是嚇傻了。
“主人…”(奶奶)糖驚恐地抱住她小腿,“她自殺了!”
它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說:
“快搜魂,我不信是她殺的…”
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
“沒有魂魄。”
蘭疏影抱起它,眼簾低垂,看不出(情qíng)緒。
最后一把火,她點燃了小女孩的遺體。
“她們倆,都沒有。”
“夫人!夫人!”
報喜的人跑過門檻,大聲叫道:“賀喜夫人,少爺他中了!!”
距離抽取李承遠惡念的那個雷電之夜,一晃眼已經過去五年了。
那一晚發生的事太湊巧。
尤其是(奶奶)糖曾經轉回來的那一幕幕,經常在蘭疏影腦子里回放。
小女孩,黃二,“那扇門”,還有她曾提過的神。
蘭疏影那天仔細看過她的尸體。
看出了力量超過承載上限的痕跡。
也就是說,小女孩動用過不屬于她的力量,她的(身shēn)體接受不了,導致走向必死的結局。
有人加速了她的死亡,并且讓她在死前飽受痛苦。
那么,這個人,真的是黃二嗎?
疑問和揣測都被她壓在心底。
還不是說話的時候。
七種惡念里的貪色終于到手了,目前,食惡已經吸納進來的有:貪婪、嫉妒和貪色。
顯示為:3/7。
去掉她安排1號去取的偏執,就還剩暴怒、暴食和懶惰。
(奶奶)糖很珍惜小女孩這個朋友,害她(身shēn)死的這個位面就成了它的一處傷心地,蘭疏影讓它先回去了,把那兩顆糖帶給紅蓮。
她獨自留在李家。
主要是想護佑李(春chūn)妍長大。
讓她有點意外的是,被抽離惡念之后,李承遠變了!
他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再也不去招惹漂亮的小姑娘了,而且也愿意好好學習了。
如果李氏還在,看見他的改變一定會很欣慰。
不過在蘭疏影這個“后媽”看起來,他變不變跟她關系不大,反正哪怕他一輩子就是個廢物,她也不介意讓他吃飽。
李承遠現在志向遠大,他一門心思奔著考科舉去了。
這不,他已經過了院試和鄉試。
下一步,就該準備會試了。
過來報喜的人很會說吉祥話,好像李承遠明天就能高中狀元似的,蘭疏影讓大杏給了他一些碎銀子,那人喜笑顏開,一路敲著鑼跑了。
“夫人,這可是第一名呢,我把它貼在這兒怎么樣,夠顯眼的吧?”大杏高高興興地接了捷報,很是稀罕,看了又看。
古人很重視科舉考試。
收到捷報,一般都把它張貼在廳堂里最顯眼的位置,就跟現代人喜歡貼孩子的獎狀一樣。
“都行。”蘭疏影點點頭。
李(春chūn)妍也聽說了,歡喜地跑出來,對著那張紙嘖嘖稱奇。
她現在是大丫頭了,愈發靈秀可人。
自從鄧家兩個小姑娘被接回她們父親(身shēn)邊,李(春chūn)妍就成了邵陽城新一代的第一美人,風頭無二。
“如果我也是男孩子就好了,也給娘掙一份捷報回來!”李(春chūn)妍羨慕地說揮舞小拳頭,“一份不夠,那就兩份三份!讓所有來咱家的客人都夸你的好!”
蘭疏影被她逗樂了:“怎么,我把你這小丫頭養在(身shēn)邊寵了好些年,我還寵出錯來了?你是個女孩子,那就不能給我掙點好名聲回來?”
李(春chūn)妍歪頭想了想。
“也能!娘,我打理的那兩間鋪子,這個月多賺了三十二兩銀子呢!”
“喲,這么厲害啊…”
母女倆說著話,李承遠回來了。
看見她們在這里,他走過來恭恭敬敬叫了她一聲,然后就說要回去溫書了。
他不是書呆子的作風,平時的行事風格屬于溫和卻有主見,一旦決定了什么就不會讓步,跟以前那個草包模樣判若兩人!
這讓李(春chūn)妍這個當妹妹的,又佩服他,又有點怕他。
“娘,我聽說哥哥又拒絕了一個姐姐呢,是城北季員外家的…”
他剛走,李(春chūn)妍就說起他的八卦。
“唉,現在外面有人說哥哥是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有的說,他肯定是心里有人了,那個姑娘肯定是特別特別地好,所以他再也看不上其他人啦。”
蘭疏影沉吟道:“有道理。”
“可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哥哥他也沒出過邵陽城,這城里又有哪家的姑娘是那么出色,我一點兒都沒聽過。”李(春chūn)妍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