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承遠的這顆腦子,偶爾很好用。
他很快意識到,她真正的意思其實是這樣的:
老娘知道你在裝病。識相的話,你就乖乖吃了它,我就不明著揭穿你了。
得…沒辦法不吃了。
李承遠認命地把“鵪鶉蛋”舉到嘴邊。
藥丸聞起來一股(騷sāo)臭味兒。
剛一進嘴,酸得他五官扭曲!
更讓人驚恐的是:
它分量足啊!
除非他想被卡死在這,不然他就必須嚼著吃!
而這上下兩排牙齒反復磕碰,將藥丸擠出汁兒,分成塊兒,最后還要碾成渣,乖乖地咽下去…
每個步驟都不亞于宣判死刑啊!
欣賞著李承遠徹底扭曲的臉,蘭疏影滿意了。她耐心等著他吃完,在他努力摳喉嚨、翻白眼的時候,她拍拍手,語重心長地說:
“承遠啊,其實你是個乖孩子…”
這…算是個啥?
李承遠陷入呆滯。
先坑他受罰,然后,再甩給他一個甜棗兒?
他現在一肚子都是怨念,爬起來,(屁pì)股坐上石凳子,趴在桌上也不吭聲,其實他在支棱著倆耳朵,期待她的腳步聲趕緊離開,那他今晚就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蘭疏影故意不走。
她還很和善地笑著說:
“既然肚子不疼了,那我們就好好聊聊吧。”
“呃…聊什么?”
李承遠突然冒出不祥的預感。
“暢所(欲yù)言吧,就像是,你以后想做個什么樣的人,或者你想實現什么心愿,這種。”
她意有所指,盯著他的雙眼。
李承遠想:我傻了才要把真話告訴你呢!我還嫌在你手里吃的虧不夠?
為了不被老娘的藤鞭抽,他飛快地醞釀好(情qíng)緒,拍著(胸胸)膛跟她說了一席好聽的話,像是他一定會好好用功啊,考取功名,不讓她失望之類的。
蘭疏影點點頭。
在他面前放了三顆藥丸。
她什么都不用說。
藥丸的怪味撲面而來,李承遠立即回想起了剛才的“地獄模式”:
“嘔!!”
少年俊臉發青,吐得一塌糊涂。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頭頂飄來女人淡定的聲音。
李承遠心里頓時涼了半截…娘誒,他都被她的藥害成這樣了,真的吃吐了啊,不信過來摸摸,他肚子還在抽抽呢!
她到底想怎么樣?
是真不想要他這個兒子了?
女人一次次地挑戰他的接受能力,李承遠不得不揣著十二萬分小心,暗暗用余光打量她的神色。
她挑起眉,好似十分詫異:
“咦,承遠啊,你這又是怎么了?難道是我的藥失靈?沒關系,娘這兒還有三顆,雖然它們各有各的副作用…但要治好你的毛病嘛,絕對沒問題!”
她說完把藥丸繼續往前推,輕快地說:
“你快吃啊!”
不愿意說真話是吧?
那就只能乖乖吃藥咯。
“什,什么副作用…”李承遠顫巍巍道。
蘭疏影笑瞇瞇地告訴他:
這里的三顆藥啊,一顆是苦的,一顆是辣的;
最后一顆呢,那可就厲害了。
它是有毒的!
“不過你也別太緊張,只是很弱的毒素而已!現在先把你肚子的毛病治好,然后娘再給你開個藥方,把這毒素清了就是。”
李承遠(欲yù)哭無淚。
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了!摔!
娘誒!
我不疼,你信我,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疼了啊!!
李承遠在她面前裝病,絕對是最蠢的做法。在蘭疏影用(奶奶)糖特制的加料馬尿丸子虐待他的同時,還分神關心了一下鄧家那邊的(情qíng)況。
(奶奶)糖遞來直播畫面。
蘭疏影瞄了幾眼,看見熙霖和楊鳳青還在玩著貓捉老鼠的游戲,追追趕趕,仿佛還玩上癮了。
不過,熙霖穩((操cāo)cāo)勝券的樣子,確實讓人看著放心。
而楊鳳青的形象十分狼狽。
別說是維持住她原本那千(嬌交)百媚的形態了,她現在就是一道殘缺不全的黑影,缺胳膊斷腿的。
(奶奶)糖給他們劃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場地。
楊鳳青在透明屏障內部奔逃,時不時被熙霖抓去一縷。
整個畫面要怎么形容呢…
就是街邊小販做了一朵超大號黑暗料理口味的棉花糖,碰巧遇到一個特別欣賞這個口味的怪食客。食客很有耐心,他先撕一縷,徹底吃完了才會去撕第二縷。
就這樣,一點一點。
總有將楊鳳青完全吞食消化的時候。
蘭疏影蹙眉,提醒(奶奶)糖說:
“怎么還不讓道長出手?”
她跟(奶奶)糖知會過的,一定要讓疤臉道人加入戰斗,顯出他的本事來,起到震懾熙霖的效果!
針對熙霖和道長的關系,她舉個像樣的例子:
養狗。
即便是寵物狗,也不能一味地寵著,得在它還小的時候立威,讓它知道害怕主人。否則,萬一帶出去的時候狗咬著人不放,難道主人要在旁邊嚶嚶嚶,跪求它松口?
熙霖是道長的人傀。
道長一味忍讓,那么離熙霖脫離掌控的(日rì)子就不遠了。所以他的威信必須盡快立起來!
楊鳳青,多好的一個目標啊。
她離鬼王還差一步,強弱適中,特別適合這場戲。
蘭疏影的臨時計劃是,讓道長唰唰唰抽出一疊符拍上去!然后呢,(奶奶)糖就配合他作弊,造成一種道長可以引動天道感應的假象。鬼胎這種(性性)質的存在,肯定怕這個!
“呃,道長,道長他…”
(奶奶)糖含含糊糊。
蘭疏影立即警惕起來:“他怎么了?”
“好像是,喝醉了吧…”
毛茸茸的小貓臉很是糾結。
這一刻,蘭疏影忽然記起了那一葫蘆酒。
他…當著她的面,灌了好幾口…
那可是被李承遠派人加過料的酒…
蘭疏影內心告了幾聲罪,道長啊道長,這回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咳咳,那就推到下次吧。”她說。
作為被討論的對象,疤臉道人蹲坐在鄧家的葡萄架子底下,兩只手還在不停地撕扯衣領,眼神恍惚,大喘粗氣。
誰都能看出他很不對勁。
(奶奶)糖試探著碰了他額頭一下。
“臥槽,好燙!”
它肯定不會問,哎,你是不是發燒啦?
還能把他拉去隔離咋的?